“终于能烤烤火了。”
对此,俩人无不欣慰,即便他们能承受这种程度的寒冷,但一想到能烤烤火美美的睡个觉,就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嘴角。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这火光闪动的地方,接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座灯塔。
这里是海边,涛声阵阵,这是漫长黑夜里最动听的声音。
“喂,有人吗?”郑飞仰起头,对灯塔顶端大呼。
灯光黑了一下,大概是被里面的人影挡住了,几秒后,一个人出现在了塔顶,透过窗子往下看。
那人抱怨了句,便穿好衣服下楼来了。
他的脚步非常轻,以至于在这般寂静的黑夜都听不见,大概半分钟的功夫,塔底的木门吱呀一声敞开,守塔人咳嗽了一下,提着油灯迈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来人。
“这里竟然会有人来,真是奇怪。”他咕哝道,眼神中现出一丝困惑。
“我们想在这里借住一晚,可以吗?”
为了方便交流,郑飞特意学了几句实用型丹麦语。
“当然可以,不过我这没有床,你们得铺被子睡地上。”守塔人点头。
郑飞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见他点头,想必是同意了吧,于是摸出几个金币递到他面前。
“这是住宿费。”
守塔人没想到对方会给钱,狠狠激动了一下,快速接过来揣到怀里,笑着说:“快进来吧,如果需要吃晚餐的话,我可以帮你们热个牛奶。”
守塔人的丹麦语,听得郑飞云里雾里,既然听不懂,那就用谢谢来回答吧,这是最不会惹祸的词语。
“谢谢了。”他笑着说。
这座灯塔,住着守塔人的一家,守塔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家里除了妻子之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受到远征计划征召参军去了,小儿子还未满十八岁,和十六岁的妹妹待在家里。
白天的时候,他们偶尔会去打打猎捕捕鱼,或者去沙滩上捡点彩色贝壳,等到父亲要去镇上采购补给的时候,就把那些贝壳拿去卖掉,卖给把它们当宝贝的贵族小姐。
郑飞上楼的时候,这家人刚吃完晚餐,母亲在教女儿缝制毛衣,被晾在一旁的儿子,则是默默地站在窗口,嘴里念着谁都听不见的话语。
少年的清澈眸子里,有着对生活的不满,和抒发情感的yù_wàng。
“当阳光褪去最后一丝光明,乌云像潮水般从海面上用来,漫过堤坝,红白相间的灯塔静默伫立着,为航海的旅人指引着方向......”
令人惊讶的是,他用的不是丹麦语,是拉丁语。
出于好奇,郑飞来到少年旁边,趴在窗沿上,旋开酒壶盖儿喝了一口。
“嘿,你在读谁的诗?”
少年一怔,露出比他更惊讶的微笑:“你会拉丁语?”
“当然,我是从欧洲南部过来的。”
“好吧,这里好久都没来过客人了......这是我自己写的诗。”
“是吗,不错。”瞧见少年盯着自己的酒壶,郑飞笑了笑:“来一口吗?”
少年偷偷瞥了眼角落里正在热牛奶的父亲,轻声应道:“快,别被他看见了,他从来不让我喝酒。”
郑飞把酒壶给他,只见他像是八百年没见过酒,仰起脖子咕噜咕噜连灌了几大口。
“特里,你在喝什么?!”守塔人凶巴巴地叫道。
冷不丁的呵斥,让少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放下酒壶弱弱地说:“果汁......”
守塔人看向郑飞:“真的是果汁吗?”
郑飞迟疑了下,轻微动动嘴皮,用最低的声音问少年:“他在说什么?”
“你只要回答是就好了。”少年快速回答。
“是。”郑飞微笑,替少年打了个掩护。
守塔人白了少年一眼,丢下一句不许喝酒,便不管他了,往炉子里添了点柴火。
少年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吐吐舌头,对郑飞笑道:“谢谢。”
随后,少年又把注意力投向了窗外,那片群星璀璨的夜空,那片看不见但听得见的海面。
郑飞挑了挑眉头,瞧着他的落寞神情,回想他刚才念的诗句。
许久。
“看得出来,你不想待在这灯塔里?”郑飞说。
“嗯。”简简单单的回答。
“如果你父亲同意的话,跟我走怎么样,我是一名航海家,我需要一个有才华的诗人,用美妙的诗文去记下我们的航海旅程。”
“真的吗?”少年眼睛里闪烁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郑飞努努嘴,从包裹里拿出个小布袋:“这里面有一百个金币,去跟你的父亲商量一下吧。”
“不用商量,他肯定会同意的,他巴不得把我送出去,那样的话家里就少一个人吃饭了。”
少年欣喜若狂地接过布袋,屁颠屁颠地跑向父亲,油灯的微弱光芒映照着他的脸庞,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他内心的激动,与对未来的憧憬。
诗人,船队里终于多了个高大上的角色。
“嘿,你为什么要带他走?”布拉德凑了过来。
“因为我们需要个诗人,为大家写诗写民谣,丰富大家的生活。”
“呃,以前怎么没见你招过诗人?”
“有才华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前一直没碰到过,不知什么原因我就是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那种才华。”
“才华。”布拉德沉吟:“可你不是说,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吗?”
少顷的沉默,凝望着黑夜中的海面,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