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即便春季已经来临,它仍是没有半点复苏的景象,身陷在寒冬的尾声中,捧着几棵凋零的枯树,静静守候。 ?.ranen`
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眼神被阴冷所充斥,他盯着郑飞,在长枪上瞄了一眼,闭上眼很快又睁开,无奈地呼了口气,摸出屁股旁边的水壶,仰头使劲倒了倒,勉强倒出几滴对于他来说的甘霖,舌头舔了舔,润润干裂出血的嘴唇。
望着他的可怜模样,郑飞眉头微蹙,稍有动容,取下自己的水壶扔了过去,惧怕会有危险而不敢接近,要知道人为了生存什么都做得出来。
没想到这个喉咙冒烟的人,只是瞥了掉落在身边的水壶一眼,便把目光移开了,不过神情显得很痛苦,干渴是他当前最大的问题。
他来到这无边无际的荒原已经五天了,一壶水早已喝得干干净净,可他却还没看见荒原的尽头,他得找个地方躺下保存体力,等着看能不能抓只兔子之类的动物,杀掉喝血,这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了。
刚才,处在虚脱与绝望中的他,忽然听见阵阵马蹄声,睁眼便看见了郑飞的身影,如果不是因为郑飞贵族式的衣装,他就过去请求施舍了。
水的极度诱惑力吸引着他,使得他不自觉的就想要伸手拿过水壶,但出于对尊严的执着,他恨恨捏紧拳头,索性闭眼靠着树干睡觉。
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直射而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心烦的燥闷,泥土被烤得发烫,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的荒原就像是一片沙漠,只是多了点枯草而已。
然而在这样的艰难困境中,那人还是极力忍受干渴的煎熬,半躺在树干上一言不发,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怪异的人,什么仇什么怨,到了眼前的水都不喝?
异于常人的举动,不由得吊起了郑飞的好奇心,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何况猫还有九条命......所以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枪指着那人,一面注意着脚下是否有陷阱,一面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逼近过去。
在距离五六米的位置,他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瞄着那人。
“你是谁?”他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没意义,但除此之外也没其它能开场的了。
那人眉毛稍抬,但还是没睁眼,鼻尖吞吐着热燥燥的气息,发出一声闷哼,沉默不语。
稍顿片刻,郑飞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听到那人回应了,是句非常恶毒的咒骂,不过不是拉丁语,是英语。
这个人名叫兰尼,故乡在英格兰,由于种种原因,他脑子里对郑飞充满了轻蔑与愤恨,所以他宁愿渴死都不愿要郑飞的水,被郑飞问得心里不爽想骂两句,又担心触怒对方丢了性命,只能用另一种语言了,他可不想现在就死在这。
不过郑飞并没有为无端的咒骂而生气,反倒更加好奇此人的身份了,凝神少顷,他翘起了嘴角。
英格兰人?那就用英文吧。
“假如我没猜错,你的家乡应该在英格兰吧?”他的伦敦腔标准得可怕,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
久违而熟悉的母语,令得那人倏然一颤,瞬间就睁开了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郑飞。
“你也是英格兰人?”虽然不理解郑飞异于英格兰人的相貌,但他还是这么问了。
看得出来,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如果不是虚脱无力的话。
与此同时,他一把摸过了郑飞之前扔过来的水壶,咕噜噜就是一通大灌,毫不在意溢出嘴角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望着他疯子般的模样,郑飞的枪口垂下来一点,眉头依然紧皱。
“不是。”
听到这句话,那人却没有让水壶离开自己的嘴,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对水和生存的渴望,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再停下来。
直到把整壶水都喝干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水壶,打了个像要往外吐水的饱嗝。
随即,他的视线在黑洞洞的枪口上停留片刻,之后和郑飞对视,目光中尽是敌意。
“那你是谁?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一个对你身份感到好奇的人。”郑飞笑着回复。
“不好意思,我最厌恶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
“原因你自己清楚,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人白了他一眼,挪了挪身子,大概是坐的时间久了太难受,强撑着站起来靠在树干上,喘了口粗气。
郑飞眉宇微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我想,你对我可能有点误会。”
“别掩饰了,你这样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那人拄着根木棍,勉强站立,傲慢地抬眼凝视天空,浑身上下都遍布着敌意,仿佛郑飞是他最大的仇人。
“这像是女人说的话。”
那人认为郑飞是在侮辱自己,刚要开骂,想到对方正拿枪指着自己,只得咽下这口气,保持沉默。
郑飞想不到此人如此固执,竟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要是放在往常,他才懒得跟对方废话,绝不会有什么好脸。
但现在,他愈发好奇对方的身份了,他想知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视呢?照目前情况看来,唯一打开话题的突破口就是英格兰了。
思忖少顷,郑飞选择放下枪,向他投去善意的眼神,微笑。
“我在英格兰住过几年,那是个不错的地方,我非常喜欢那里的田园风光,每当小麦成熟的时候,人们都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