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达·芬奇在油灯照耀下劳碌的背影,墙上地上黑影摇曳,郑飞闷声不吭,悄然掏出火枪,填弹。
畏惧,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许久。
“达·芬奇。”
他轻唤了声,手指压着扳机,随时准备扣下。
少年潜心于自己的研究之中,没听见,于是他放大音量又叫了一次。
少年的头顿了下,把那张线条密布的稿纸搓成一团丢掉,叹了口气,忧愁回头。
“啊哈,原来是船长,好久不见。”
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提不起一丁点防备。
不过,郑飞没有轻易放松警惕,脸色仍是那么紧张。
“我是船长,你是谁?”他直奔主题。
“嗯?”少年不明所以,抹了把鼻涕。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被这么问,少年眨巴着眼,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爸爸说我是他生出来的,但我一直觉得我是上帝造的,唉,所有人都不信,好烦啊。”
“你本来属于哪个世界?”郑飞眉头微拧,抬起枪对着他。
玩笑开大了,见郑飞铁青着脸,少年不禁身体后仰,惶恐万分。
“船长......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对吗?”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
少年忽然把恐惧什么的抛到脑后,仿佛得到了共鸣,兴冲冲地跟郑飞阐述起自己的猜测。
“上帝造的世界肯定不止我们这一个,或许在遥远的天边,在我们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听着少年滔滔不绝的讲述,郑飞看不出任何端倪,实在没理由认为这小家伙是个穿越者。
他垂下枪口,深吸一口气,转身出门。
少年正讲得兴高采烈,见他要走,顿时失落了下来,耷拉着脑袋。
“连您也理解不了,觉得我在说疯话吗?”
“不,我只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改天再听你讲,好好画图达·芬奇。”
说罢,郑飞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去。
达·芬奇望着他的背影,听着有节奏的脚步声,撇撇嘴抱起水桶喝了一口,坐回桌前。
走出带着霉味儿的船舱,郑飞总算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耳畔飘来水手们乐呵呵的叫好,他们还在逗狗。
他双手撑着栏杆,面对浩瀚的大海,啜饮一口小酒吖下,口感浓烈的意大利酒由嗓子滑进肠道,在这冷丝丝的冬天,带来了些许暖意。
两个达·芬奇,有点意思。
住在佛罗伦萨的那个真正扬名历史的达·芬奇,目前还没机会受到科学的熏陶,只沉浸于艺术的海洋,也许到很多年以后才能接触到科学。
相比之下,船舱里的达·芬奇,已然走上了科学之路。
他们空前绝后的智商和思维,孰高孰低?
日后,会不会有一场鬼才之间的较量?
想着这些,郑飞喝尽壶中的酒,振臂将酒壶抛进汪洋大海。
啪,它砸中了一只海鸟,可怜的家伙。
......
风速出奇的快,仅仅三天半,船队便绕过了整个意大利,来到了热那.亚附近海域。
从看到海岸线的那刻起,就有一群水手兴冲冲地挤在甲板上,欣喜地聊着各种琐事,比如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家乡特别受人尊敬等等,怎么爽怎么吹。
他们归乡了。
这次,船队没选择在亚特兰大码头靠岸,之前劫狱把军火商博格给救了出来,还没过去多久,亚特兰大必定人心惶惶,大规模的船队靠岸太招眼。
郑飞找了个本地水手指引方向,沿着海岸线行驶,来到了帕尔斯镇。
萧条的码头,和当初在威尼斯靠岸的场景十分相似,劳工们在岸边站成一排,用激动企盼的目光,迎接远道而来的大老板。
再接不到活,家里就连过冬的面包都买不起了。
他们搓手哈气,裹紧千疮百孔的棉袄,耳朵和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
码头老板正躲在屋里烤火炉打瞌睡呢,手里提着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地,吓得小猫哇的叫了声,这才吵醒他。
美梦被惊扰,他恨恨踩了下猫尾巴,把小猫一脚踢开。
打了个深沉绵长的哈欠后,他瞥见窗外劳工们的奇怪反应,立刻意识到有大生意要来,迅速********钻了出去,喜滋滋的。
帕尔斯镇,从没来过这么大的船队,更别说还有十艘大型护卫舰,一艘象征强悍武力的意大利战舰。
那艘庞大的战舰经过上百名工匠加班加点的抢修,重要部位已经修复,不影响正常航行。
郑飞给它取了个名字:波塞冬号。
舰队靠岸,劳工们还以为是皇家海军来了,敬畏地站在海边,小心谨慎的半句话不敢多说。
码头老板握着烟斗,神色紧张,嘴里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什么。
他在想怎么措辞,毕竟来的是大人物,得尽量搞好关系。
“老板在哪?!”
圣地亚哥站在船舷边用他的大嗓门高呼,惊得老板一个激灵,连忙赔着笑脸穿过人群跑出来,等吩咐。
“给我们弄几辆马车,嗯......泊船费多少?”
老板咧咧着,有些肉痛的样子,道:“不要钱!”
“不错,有前途!”圣地亚哥眉头一挑,心里乐开了花,老板也是。
“喂喂喂,胖子,赶紧下船别堵着路,不然我踹你。”
郑飞笑着呵斥,而后招手示意水手把王子给带过来。
王子刚睡醒,睡眼惺忪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