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只见刚现出一缕鱼肚白的东方,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
那是什么?
直到尖利的“咻”声灌入耳朵,他才明白过来。
跑!
和乱作一团的士兵们一样,为了保命的他疯了似的往林子里跑,可那没有上千也有八百的炮弹怎会给他机会,落在他的脚下,崩起的土块将其掀翻在地,恍恍惚惚,耳鸣不止。
面对铺天盖地的炮弹,士兵们惊恐万状地喊叫着,有些命好的顺利逃到林子里,被藏在里面的火枪手瞬间打成了筛子。
奔逃!
嘶喊!
绝望!
战火,将这座恬静秀美的岛屿,变成了人间炼狱,甚至就连那些郁郁葱葱的丛林,也被硝烟侵染为灰蒙蒙的一片。
更别说往日的蔚蓝天空,此时早已被漫天烟尘所遮盖。
这是战争的洗礼,需要一场暴风雨才能冲刷去它留下的阴影。
炮击持续了足有十几分钟,直到炮手打完了所有炮弹,数万颗都不止,本就成了废墟的大本营,都快被炸成盆地了。
尘埃落定,郑飞带领士兵们,悄无声息地钻出丛林,站到了废墟之上,以胜利者的姿态,蔑视脚下苟延残喘的敌人。
军官还活着,但断了一只手臂,鲜血从断出源源不断地渗出,融合着硝烟,成了红黑色。
在信念的支撑下,他拄着刀,艰难地站了起来,面色苍白,眼神中没有仇恨,也没有畏惧,什么都没有。
他的神经,早已被摧残得麻木了。
“你们是谁......”他哑着嗓子问,想死得明白点。
郑飞攥着枪,漠然道:“你的敌人。”
“你们......哪来的火炮?”
“是你的火炮。”
听了这个,军官愣了许久,终于苦笑了一下,颤动着苍白的嘴唇,道:“我大意了,我以为,你们只是不入流的土匪海盗而已。”
几秒的沉默后,郑飞注视着他因失血过多而飘忽不定的眼睛,道:“你看起来很痛苦,但这里没有能救你的医生,我能做的只有,让你解脱。”
“来吧。”军官的瞳孔中闪出一丝绝望后的希望。
枪响。
之后,人们在废墟中寻找活口,找到之后,伤势重的就补一枪,伤势轻的......补两枪。
这群人,一个都不能留,能成为皇家海军精英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让他们活着就等于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没准哪天就突然爆炸。
这时,一个身影从废墟中爬起,撒腿就跑。
“别开枪!”郑飞拦下火枪手,独自追了过去。
格兰特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没命似的在丛林中狂奔,时不时地磕碰一下,疼得嘶一声,继续狂奔。
他边逃边回头看,正窃喜没人追上来呢,一根木棍突然横在他的胸前,把他撂倒在地。
他痛苦地捂着胸膛,重重咳了几声,连连大喘,晃了晃脑袋,眼神迷离地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是他做梦都想杀掉的郑飞。
停顿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恨道:“我被你算计了。”
“嗯。”郑飞这么回答,目光中,有着一点点惋惜。
再怎么说,格兰特也算是个人才,至少整个欧洲都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格兰特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你是故意让那婊.子放出消息给我,让我把那群人引来,一网打尽的吧?”
站在逐渐亮起来的丛林中,郑飞点点头,面色沉重,深深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酒壶,递了过去。
“喝点吧,这是我最好的酒。”
格兰特倒是不客气,一把夺过猛灌了一气,满足地抹抹嘴,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注视着他说:“能告诉我那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吗?”
“宝石,很多宝石,足够买下几十座大庄园。”
顿了顿,郑飞蹲下,看着心有不甘的他,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格兰特攥紧拳头,怒视着他。
“因为我嫉妒你!所有人都听你的!所有财富都是你的!你能睡布兰妮!你能喝最好的酒!你能得到所有我想要的!”
咔嚓,格兰特撅断一根树枝,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颤动着嘴皮,道:“凭什么?!”
沉默许久,深呼吸。
微风掠过,吹起地下散落着的树叶,飘扬在空中。
郑飞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目视前方,平淡道:“凭我曾出生入死无数次,凭我曾为了救人而身陷重围,凭我从来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格兰特嗤笑了一声,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跟个慈善家似的。”
“我不是慈善家,我很自私,但我会拼尽全力保护我在乎的人,而永远都不会去刻意伤害别人。”
坚决的话语,随着风,渐渐飘远。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斯嘉丽把消息放给你么?”他接着说。
“因为你想利用我,只有我会背叛你,背叛所有人!”
“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我是想为杀你找个借口,找个所有人都能赞同的借口。你知道我必须杀了你,但你救过我,我不能让人们觉得我恩将仇报。”
郑飞坦然道。
格兰特咬了咬牙,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酒灌尽,手撑在屁股后面,发狠道:“和我来场决斗吧,就像你跟德兰克那样。”
“决斗,好主意~”郑飞笑着说。
正当格兰特略带得意地翘起嘴角时,他却又抬起枪口,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