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他继续坐在这里,小丫头定会沉默以对跟他耗下去。顾问天吩咐丫鬟去拿茶点后,随即放下茶盏转身离开离月苑。
半晌后,丫鬟将装有茶点的漆盘放在小米糕跟前。
正在看书的小米糕用余光瞥向装有糖莲子,绿豆糕,辣胡豆,山楂片的漆盘。
娘亲曾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尤其是好吃的东西。在她被大胡子掳走后,除了每日三餐和必要喝的水之外,其余时候大胡子给她的果脯,她都不曾吃过。
但现在小米糕一看到糖莲子,就想起娘亲。
娘亲知道她走丢,定会急得四处找她,吃不好,睡不着。在被大胡子带回这里来的路上,她原本一直想办法想要逃走。但就算她谎称出恭,想要逃走,大胡子总能在半炷香之内抓住她。她逃不掉,为今之计就只能等娘亲来救她。
想到娘亲,小米糕不由放下书,伸手去拿漆盘的糖莲子。
而与此同时隐于暗处的顾问天在看到小米糕入神盯着手中的糖莲子时,不由在心中暗道,果然如他所料,这小丫头选了糖莲子!
世人皆知顾问天武功深不可测,却不知其医术过人。
从小丫头的脉象,顾问天不但发现她中了炎相毒,而且还发现她乃极寒体质,心生右侧。
因为那人,多年来他一直在研究炎相毒,自然知道炎相毒能遗传给后代。而在这九州七国,拥有极寒体质,心生右侧的人犹如凤毛麟角。除了那人以外,多年来他费尽心思也仅是找到两个这样体质的人,其中一个还是芙云派前掌门梁省思的小女儿,但后来却在送来霁天门的路上不慎坠崖身亡。
身中炎相毒,相同的体质,单是其中之一可以说是巧合,若是两者同时发生在一个五岁的娃娃身上,而且这娃娃无论喜欢还是口味都和那人极其相似。顾问天就算想要否认这不是他的侄女都难。
小丫头为何这般干看着糖莲子不吃?
就在顾问天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被他关在守月阁的女儿时,他抬眸看向小米糕,宛如雄鹰般犀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娘亲,小米糕好想你。
小米糕盯着手中的糖莲子看了许久,转而又好好地将糖莲子放回漆盘中。知道自己就算嚎啕大哭,大胡子也不会放她离开。鼻子酸涩的小米糕立即拿起桌上的《左传》,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字里行间中去。
哭不能解决问题。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明智,兴许这书中的故事能够给她启发,让她想出从这里逃走的办法。
这日顾问天前脚刚离开离月苑,后脚便听属下来报那人来了霁天门。
那人是来讨要小丫头的,还是来询问有关炎相毒之事?
顾问头揉着额头道:“让他去书房等我。”
待顾问天处理完收徒之事,去到书房时,只见一袭白衣胜雪,清冷得不似凡人的沈禁正单手支颐坐在靠窗的桌边看书。
“像极……”顾问天不由脱口未出。
眸光落于书页上的沈禁闻言并未抬头看向顾问天,仅是道:“小米糕在你这里?”
顾问天愣了愣:“原来那小丫头叫小米糕。”
沈米糕?还是顾米糕?
这名字取得……
如果若不是他有九层的把握,他真怀疑小米糕是不是沈禁亲生的。
听到顾问天的回答,沈禁抬眸道:“为何抓她?”
为何抓小米糕?亏沈禁问得出口。顾问天冷哼一声,语气阴阳怪气地说道:“若非我碰巧遇到,恐怕我至今尚不知道在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看《左传》的人不止你一个。”
沈禁握住书的手不由一紧:“你说什么?”
在前来书房的路上顾问天想过许多中沈禁前来责问他抓走小米糕的反应,却独独没有想到,沈禁竟会如现在这般,清冷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诧然。
顾问天欲言又止:“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顾问天顿了顿,又问道:”这小孩到底和你是何关系?”
望向顾问天所投来异样的神情,原本来霁天门别有目的的沈禁默了默,淡然道:“一个月前,在栖雪池遇到的。”
“你是说小米糕也是去栖雪池泡澡的?”顾问天虽风轻云淡用的泡澡二字,但他犀利的眼中却不由闪过一抹心疼。他像瓷娃娃一样的侄女因中炎相毒想必每年都得跟她爹一样泡于栖雪池中借助寒气来压制体内的炎毒。
“恩。”沈禁缓缓点头,“害死我娘的凶手不可能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下手。唯一的可能中毒的是小米糕的父亲。”
身中炎相毒的是小米糕的爹爹没错……
听到沈禁的分析,顾问天抽了抽嘴角道:“炎相毒能够从父母那里继承,你为何不猜是她……娘亲中毒?”
沈禁默了默,深邃的黑眸神情明晦难辨,望向窗外随风摇曳的翠竹他道:“小米糕的娘亲我认识。不可能是她。”
孩子她娘你自然且必须认识。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沈禁似乎并不知道,小米糕便是他的女儿。沈禁自幼不喜与人亲近。等到沈禁及冠那年,他也不曾看到沈禁对那个女子有动过心。就在他认为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会从此孤独终老时,却在沈禁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叫莫芊芊的女子。
难道小米糕的娘亲是莫芊芊?
可五年前的那场变故……
“待小米糕的娘亲找上门,放了小米糕。你不必再抓人研究炎相毒,更何况只是一五岁的小孩。”
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