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没有说话,你听到了吗?
那道雀跃的、兴奋的、极富感染力的声音由脑入听觉神经,就好像是薄珏真的在耳边说话一样。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赵清阁看向薄珏的眼神始终毫无波澜起伏。
薄珏慢慢放开她的肩膀,目中的狂热神色趋于平静,往旁边退了一步,恢复了往日守礼的样子。
听见了吗?这个问题其实不用赵清阁回答,薄珏知道她肯定是听见了,但是自己知道和赵清阁承认,是两个概念。
“先回去。”赵清阁侧身让道,“你走前面。”
对于她们这种未来的军人,平时极为敏感,身后是不能用目光观察的地方,所以是会投以极大注意力的地方。薄珏在向前走的每个时刻,都在时刻注意身后的动静,如果赵清阁有情绪波动,脚步势必会乱,哪怕快了千分之一秒,她也能够发现。
遗憾也让薄珏抱以期待的是,赵清阁将步履调整得和她重合了,根本无从查探。
房卡被插在墙壁上的凹槽,刺眼的灯光刹那间涌入了整个房间,薄珏抬手去帮赵清阁挡强光,这是第三次,却是唯一被躲开的一次。赵清阁进门的时候状似无意的侧了一下身子,恰好躲过薄珏举起来的手。
外套、领带、长裤,一一脱下来搭在椅背上,赵清阁说了句“自便”,跑去浴室冲澡了。
薄珏正胡思乱想,三分钟后赵清阁就托着拖鞋“哒哒哒”的出来了,名符其实的战斗澡,长发盘在头上,一只手按着,睫毛上还在往下滴水,白玉般的脚趾蜷着,这让她看起来有些难得的局促:“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先洗澡,洗久一点,我要好好想一下。”
薄珏呆了呆:“久一点……是多久?”
赵清阁眉峰微蹙:“尽可能的久吧,”
“一个小时够吗?”
“不知道。”
“一个半小时?”
“成交。”
薄珏手里抱着赵清阁给的睡衣,忍住了一步三回头的*,迈进了浴室。她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赵清阁一句话,可以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
赵清阁从墙上的收纳袋拣了三四个棒棒糖,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想了想,给林笺发送了一条通话请求。
天宿星新出土了一个文物,林笺跟着历史博物馆的崔院长去了实地,这会儿正累得在床上睡觉,被赵清阁一个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抓过终端,扔在枕头上开了公放。
林笺闭着眼应道:“嗯……说。”
“你睡觉了?”
“睡了。”
“睡了你就去洗盆凉水清醒一下,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重要吗?”
“应该挺重要的。”
“行吧。”林笺像一只矫健的虫子从床上滚了下去,疼痛让她的四肢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去了盥洗室洗了个凉水脸,戴上了耳机通讯器,“你最好有要紧事。”
她眼皮子打架的听着赵清阁给她陈述,听完的时候上下眼皮谈起了永不分手的恋爱,卿卿我我的已经分不开了:“就这点儿事啊,不是我说你,这点进展在一年前就应该有了,不过你们中间分开了一年,也情有可原。”
赵清阁看了一眼浴室门,压低了声音:“我该怎么办?”
“我这种万年老光棍,你确定要问我?”
“快说,我只有一个半小时。”
“那你就别怪我用纯理性的方法给你分析了,”林笺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知道达到心灵沟通的感情值是多少吗?按照上世纪提出的公认的伯纳德弗罗曼理论,假设天宿人的感情值最高为100,达到心灵沟通的阈值是10,也就是说,你对她的感情值在今天刚刚达到10,不过十分之一,你在紧张什么?事情超出你的控制?短暂的失控只要你想,就可以掰回来。”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掰回来对不对?从开学到现在,你一直在游移,我算是懂了你那句海底沙的意思了,你连自己也不明白你自己。你跟我说说……算了,我一句一句的问吧,开学的时候,见到薄珏什么感觉?”
“愤怒。”
“还有呢?”
“没有了。”
“持续了多久?”
“她发言结束。”
“也就是只有十几分钟了,不排除你善于调节情绪的因素,这个问题搁置,接下来的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旁边有谁?”
“宾馆,只有我们两个,因为正好到约定的日子了。途中她控制过我一次,但是那次控制不太一样,所以结束后不是很生气,例行警告了一次。”
“第三次呢?”
“第一天下课,一个同学——就是上次你见过的付乐,她契主来找她,薄珏和她一起。”
……
林笺足足盘问了半个小时,事无巨细连第二次约在薄珏寝室的具体情境都问过了,她口干舌燥的灌了一大口水,摆正神色,抛出了一个重磅级的问题:“既然打定主意将来分开,为什么让她接近你?”
她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一次拒绝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越柔软的心就越戳成柿子,我就不信她还敢接近你。”
“这样太过分了吧?毕竟她喜……”赵清阁下意识接道,后来发觉自己说不太下去那句话,于是改口,“她对我有意。”
林笺阴转多云,‘扑哧’一声在那头乐了:“动摇了就是动摇了,不要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