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临州河畔的道路两边几乎被人群站满,附近的酒肆茶楼也是扇扇窗户大开,数不清地脑袋从窗户里边探出来,张望着。
“来了来了!”
有两三个孩童从道路的尽头跑了过来,高声喊着,随即便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中。
接着,只听两声锣鼓声齐齐咣啷一响,就见两个小厮从拐角处拐了出来,一人拎着一个锣,一边敲着,一边往临州河畔的方向走。
小厮后面,还跟着四列队伍,中间两列全是年轻的清秀丫鬟,一样的青色衣饰,面上带着微笑,各个手中都捧着一支花,有的是牡丹,有的是海棠,有的是白荷……种类繁多。左右两列则全是年轻的小厮,穿戴整洁,面容肃穆,一双双眼睛中充满警惕和戒备,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守着队伍,避免有人从中扰乱。
队伍走了一段路后,才渐渐地看到了后面的光景。
“快看!是各家花魁来了!”
人群中一个人喊道。
人群中立即引起了一阵骚乱。
大家你推我我拉你的,拥拥挤挤中纷纷引颈以盼。
远远地,就看到那群青衣丫鬟后面,一顶轿舆由四名轿夫扛在肩头随着队伍走了过来,轿子的四壁都拆去了,看着极其简陋,但是,支撑的四根轿梁却有着精致的雕纹,托着伞状轿顶,四面的薄蝉轻纱放下来,在风中晃荡着。
轿中摆放着坐垫靠枕,小几茶盏,明艳的颜色,看着赏眼至极。
而轿子里面,则影影绰绰坐着一名女子,纤丽的身子,正半倚着靠坐在那里,左手搭着右手放在一侧的靠垫上,梳着高高的发髻,透过那微微拂动的轻纱,依稀可见肤白胜雪,眉目淡雅,着一件素色衣裙,看着就高雅如仙,遥不可及。
“快看!是乙州伊人楼的尹霜!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出场的,看来,此次花魁大赛她是最有望得到江南首席花魁之名的人了。”
此次的出场顺序是按众花魁的名气大小来排的。
“啧啧,冰山美人的传闻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不知,跟咱们临州昭柳阁的这位冰山美人比起来,又是如何?”
第二顶轿舆此时也过来了,紧接着尹霜后面,不同于前一顶轿子那般有朦胧的遮掩,这顶轿子是没有轻纱的,寒月坐在里面,一身层次深邃的紫色衣裙让人看着迷离深陷,抓人的色彩搭配一下子就将人的视线从前面的尹霜那里转到了她的身上,往上,是细白的脖颈,以及清丽动人的芙蓉妆,乌黑的云发垂落在肩的一侧,上面别着两条紫色缎带,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多余的缀饰,一手支着头半枕着靠垫,美眸半睁不睁,整个人透着几分慵懒,却又带着几分清冷。
渐渐地,后面第三顶第四顶轿子也来了,然而,所有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全部忘了去看,而是目不转睛地追随着寒月的身影,流连不舍。
“果然是昭柳阁寒月,永远让人眼前一亮!”人群中有人赞叹道。
“不过,你们看到她今天的打扮没有,跟以往不大一样啊。”
“是有些不一样,看她今天穿的,还没见过那样的衣裙。也不知怎的,她这样一打扮,更让人怦然心动呢。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尤物。”
“她向来是个尤物!只可惜,傲得很,轻易不接客。”
“一个青楼女子,也不知哪来的清高,人若有心要她,她还能抗拒得了?”
“嘘!小心你的舌头,这女的可不好惹,背后有人呢!”
寒月听着人群中间杂着的议论声,眼微微地一动,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意,仿佛在嘲讽那些个说话的人一般。
她微微抬起手,宽大的衣袖就那样抖落开来,乍看过去,有如繁星在浩瀚夜色中闪动,让人目眩。
她看着那份生动的变化,眉头微微一蹙,心下暗暗好奇,那个金鑫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这主意,又是怎么做的,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衣裙来。
她还从来没见过。
岸边,一艘最大号的花船停靠着,有三层楼,一楼前面的甲板上一个铺着红毯的方形高台,阶下则摆满了桌椅,不知不觉间已经坐满了人,都是锦衣华服的贵公子,神态各异地在那坐着,身后则站着各自随从的小厮,二楼前面的甲板上也是摆满了桌椅,坐的站的却都是女眷,拿屏风挡着四周,只面向舞台的那一面敞开着,方便观望。
待众花魁带着各自的人上了花船,花船便缓缓地驶开了。
旁边,各色的小花船也紧随而去。
金鑫今天穿的是女装,此时正在二楼甲板上。
她走前几步,倚着栏杆看着下面的舞台正忙碌地准备着,而众位花魁则被屏风四面挡在里面,谁也没露脸,而那些在座的公子哥多数已经按捺不住,不住地瞧着,似乎极力地想找到个缝隙一睹芳容。
金鑫看着,说道:“花魁大赛,这是谁的主意?”
子琴在一边应道:“我也不知道,咱们江南地区一直被誉为人间天堂,更有烟柳之乡的称号,这每五年就会举办一次花魁大赛很早以前就有了,以前还没这么大规模,不过流传久了,名气也大起来了,到如今已经成为咱们这的一大盛世了,每次这个时候都格外热闹,还有很多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会特意大老远跑到咱这里来观摩。”
金鑫听着,喃喃道:“这跟现代的选秀不是差不多吗?弄得好的话不知能赚多少钱呢,我得好好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