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看了眼对方,笑了笑,说道:“这位是?”
柳云笑道:“世侄女,这位是文世伯,和你父亲也是相熟的好友。”
文远博,金克振和柳云共同的好友,与后二者不同,文远博从不曾涉足商场,是个十足十的文人,年轻时也是享誉天下的大才子,却无意官场,至今半生布衣,虽年事渐高,但也由此发展成了一代巨儒,门生无数。
当年金克振在京都四金酒肆举办斗文会,吸引了不少负有盛名的文人墨客,也吸引了当时在文坛榜上的常驻客文远博上门比试,两人一来二交心,竟从此成了莫逆之交。
后来,经过金克振介绍,又认识了柳云。柳云是个彻底的商人,最热衷的无非就是商场上的那些个利益得失,心中总有个小账目。而文远博却是个自负清高的文豪,目存高远,最看不起注重大利小利的柳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对盘,话不投机半句多,甚至有几次大打出手,每次这个时候,都是金克振出面调停。
哪想到,金克振死后,这两个处处针锋相对的人,却渐渐成了真正的至交好友。
“坦白讲,当时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跟他这个铜臭商人做朋友呢!”文远博嫌弃地指了指坐在一边的柳云,对边上的金鑫说道。
柳云不满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好像我乐意跟你这么个自以为是的酸文人打交道似的!也不知金二当时是脑子哪里出问题了,居然跟你交朋友!”
文远博冷笑一声,不接茬,转头看着金鑫,见她容貌俊丽,气质优雅,不由得微笑赞叹道:“想当初那个黄毛丫头转眼间已经将为人母,而我也已是双鬓灰白的老人了。真是岁月如梭,转瞬即逝啊……”
金鑫微笑。
文远博接着说道:“世侄女,你的眉眼真是像极了你父亲。看着你,总忍不住想起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文远博眼神悠远地望着金鑫的眉眼,嘴角带着慨叹的笑意,仿佛正透过金鑫的眉眼看到往日时光里的故友,双眸中熠熠生辉的神采暗藏喜悦与追念。
金鑫抿着嘴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文远博那样的眼神,心里竟感到一丝感伤。
说来也是奇怪,她虽不是真正的金鑫,可是,每当听人说起那位父亲,她的心里就不受控制地又暖又酸。
这是她自己的感受,还是说,是这副身体的本能感受?
金鑫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心口,眉间微蹙,惶惑不已。
柳仁贤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关切地问道:“鑫妹,怎么了?”
金鑫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柳仁贤还不放心,“真的没事?”
他的神色很紧张,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担心,那样的神情让柳云和文远博都很错愕。
柳仁贤却根本没有察觉,只一味地观察着金鑫的脸色,见到金鑫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才松了口气,随即,却又叮嘱道:“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
金鑫笑笑点头。
“爹……”
轻柔的声音响起,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门口。
金鑫循声看过去,就看到那抹柔丽身影,乌黑的发,婉丽的面容,还有那美丽清澈却怯怯的双眸。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金鑫一看到对方,立即就认出来了:“文小姐?”
文殷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金鑫,再看到柳仁贤握着金鑫的手,有些发怔。
文殷身后跟着丫鬟小青,看到金鑫,也是有些惊讶。
文远博和柳仁贤看着几人的情形,心中诧异,互相对视一眼。
文远博率先出声,冲着文殷招了招手:“小殷,等久了?过来。”
文殷顿了顿,困惑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抬步跨过门槛走了过去。
文远博起身,将文殷拉到自己身边站着,笑着对金鑫介绍道:“世侄女,这是我的女儿,文殷,就比你小两岁。”
金鑫也起身,微笑道:“原来是文伯父的千金。早知道的话,前两次见面就该跟你好好打招呼才是。”
柳仁贤看着两人,问道:“怎么,你们之前见过面?”
文殷抬眸看了眼柳仁贤,而后又低下来,偷偷地瞥了眼柳仁贤搀着金鑫的手,眼中闪过一缕忧色,紧抿着唇,却并不作答。
金鑫看着她那个样子,笑道:“嗯。机缘巧合碰过面。”
“是吗?”柳仁贤笑道:“我竟不知道。”
文殷沉默不答。
金鑫看着文殷,说道:“伯父说你比我小两岁,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称呼你为殷妹妹?”
文殷依旧一言不发。
文远博见状,轻声道:“小殷,你金鑫姐姐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好好回人家?”
“……”
“呵呵,世侄女不要见怪啊。我家这丫头就这样,木讷内向,不太会说话。”
“伯父太客气了。我看得出来殷妹妹是不太好意思。”
文殷身后的小青这时插话进来道:“老爷,时候可不早了。咱们还走不走?”
“走的,走的,这就走。”文远博应着声,转头对金鑫说道:“世侄女,真是遗憾,这才见面,就要道别了。”
“文伯父这是要……”
柳云道:“之前他有事要出远门,不放心小殷一个人在家,正好我经商经过,便顺便接了小殷到我这里来小住一些时日。他此番来,是事情办完,接小殷回家的。”
“怎么这样急?明天不是柳伯父的寿辰吗?文伯父怎么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