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绣坊里面,金善巧正怒火中烧,让桃红指挥底下家丁们打砸之外,自己还抓起摆在货台上的几款新衣,左手拽着衣服,右手拿着剪子,连连咔嚓声响起,便将那布料上乘做工极好款式及漂亮的新衣服剪得零碎不堪。
良绣坊里的伙计对于来势汹汹的一帮人应付不上,光是阻止那些打砸的人都已疲于奔走,如意怀里的孩子被这场面吓得大声啼哭,没奈何,黄兴只得先护着她们母子上楼,随后赶紧又赶了下来,帮着锦娘一块处理眼下混乱的局面。
然而,尽管锦娘和黄兴两人费劲口舌,金善巧仍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顾着宣泄满腔愤怒,一副不把良绣坊拆了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来了不多时的工夫,良绣坊已经被弄得不成样子!
金善巧却还不满意,扔下手中的衣服,扫了眼周围,目光突然上移,看向了左右两边的二楼展衣台,吩咐道:“把上面两边也给我拆了!”
“有我在,谁敢拆!”
话音未落,一道更具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瞬间便将金善巧的声音压了一头。
金鑫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只扫了眼里面混乱的场面,而后,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金善巧的身上。
金善巧带来的一众下人原本还在执行女主人的命令,此时却因为金鑫的出现而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谁也没有动。
金善巧悠悠地回过头来,看到金鑫,也不惊也不慌更无愧疚之意,而是冷冷地盯着她,眼中含着冷笑和挑衅,她将桌上的衣物一把扫到了地上,接着,刻意地用力地拿双脚踩了上去,踩过那些衣物,走到金鑫的面前,盯着她的脸,说道:“哟,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金善媛和雨尚齐回京都去以后,她们就至今没再见过面,上次见面的时候,金善巧才刚产下孩子,看着还挺珠圆玉润的,现下见着,却是比过去要清瘦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比怀孕以前更清瘦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竟更带了几分刻薄。
金鑫平静地看着她,淡淡道:“是好久不见了,三姐姐。不过,难得姐妹见一次面,三姐姐要不要给我这么大份见面礼?”
金善巧微眯起眼睛看着金鑫,看了良久,突然哼一声笑了:“见面礼?呵呵,是啊,可不就是份见面礼吗?”她转过身,扫视着狼狈的良绣坊,两手摊开,敞开一副请人欣赏的手势,随后回过头来,笑道:“五妹妹,你可喜欢我送的这份见面礼?”
金鑫看着她,应道:“坦白讲,很不喜欢。”
金善巧眼中的笑意一敛,冷意渐渐浓重:“不喜欢?五妹妹,你是有眼无珠还是怎么的?我送你这么大的一份见面礼,你竟然不喜欢?”
“三姐姐兴头好,爱闹事,妹妹我自然是管不着,但是妹妹我脾性却也未必那么好应付,也没理由三姐姐送我什么,我都兴高采烈地接受。这一点,三姐姐难道还没记在心里?”
金善巧笑了:“呵。是啊。可不是吗?你金鑫可是厉害得紧呢。过去一年多里,我就没少在你这里吃苦头。再不长记性,可就危险了。”
金鑫经过她,往里头走去,弯腰捡起了刚刚被金善巧扔到地上的衣物碎布,规整地放到了桌上,一边整理着一边说道:“但是,我就算脾性再不好应付,也敌不过三姐姐你的脾气呢。瞧瞧,每次一有什么事,你都要恨不得在我这里闹个天翻地覆,过去是梧桐苑,现在是良绣坊,啧啧,不得不说,尽管已为人母,但三姐姐你,还是幼稚任性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突然明白三姐夫为何一心地想要离开你了。”
不提王云才还好,一提王云才,金善巧整个人便都绷不住了,一张脸因为愤怒和屈辱已经扭曲得不见原来的美丽,更像是个天生的妒妇,让人望而生畏。
她指着金鑫,怒道:“金鑫,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给我提王云才,还有脸对我这样理直气壮的,你干的蠢事,给我磕我一千一万个响头,都不足以谢罪呢!”
蠢事?
金鑫心里冷笑,却不理她。
锦娘走向金鑫,请罪道:“五小姐,真是对不住。今儿个晚上的事,我……”
金鑫打断锦娘道:“行了,锦娘,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大致都听说了。这次的事情你们虽有疏忽,但是却也不算得是你们的过失。你也不必记挂在心上,我心里有分寸的。”
“五小姐……”
“你还真好意思说!”锦娘刚要再说什么,却被金善巧出声打断,她横眉瞪着金鑫,斥道:“金鑫,我过去虽有对不起你的,却也不过姐妹间的小打小闹,你后来不也报过仇了吗?就算再不亲近,好歹你我二人也是姐妹一场,你明知我在王云才那里受了何种委屈,现如今,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给王云才站一边,甚至帮他给外面那个小贱蹄子做衣服!你说,你有脸吗!你对得起我吗!”
金善巧的一声声质问底气十足,占尽了受害人的委屈,手一直在那指着,似乎无形中想要直戳得金鑫浑身是痛般。
然而,面对对方的气愤指责,金鑫却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转过身来,看着金善巧,冷冷道:“我为何没脸?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了?我良绣坊是开门做生意的,有顾客来我这里定衣服,无大仇大恨,我为何不接对方的单子?没错,三姐夫是在我们这里定衣服,但是,你怎就知道我们早就知道他那衣服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