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蘩一愣,陆骥怎么一下问起这个来了,见陆骥神情严肃,方采蘩便认真答道:“知道,今上的堂叔,当初先皇撤藩的时候,其他几个藩王都反对,唯独老吴王最先支持,主动交出自己的藩地管辖权,然后回到京都居住。所以后来其他几位藩王或者被关押进了宗人府,或者降低甚至削去爵位,唯独他这个吴王坐得稳稳当当,且传到了下一代。
不过他唯一的嫡子好几年前随同皇上狩猎的时候,堕马而亡。庶子倒是有几个,眼下他家还没请封世子吧,也不知道他会请封哪一个。嗯,还有他家有个庶女被封了县主,今日在王家我还和她说了话呢。怎么,你是想结交这吴王还是你觉着他有什么不对?”
陆骥道:“不是我觉着他有什么不对,而是英王爷和罗家伯父他们都在疑心他。”方采蘩疑惑了:“疑心他,疑心他什么?”陆骥道:“疑心他就是当年西北战场和犬戎人勾结导致我大晋大军大败,害得谢老将军自杀谢罪,谢将军和我爹爹他们只好隐姓埋名蛰伏好些年的幕后指使者。”
“不会吧,他可是大晋的皇室宗亲,大晋大军被西戎灭了于他有什么好处?”这消息太叫人惊骇,方采蘩激动得直接从陆骥膝盖上跳了起来。
“嘘,轻点,仔细叫人听到了!”陆骥一把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英王怀疑他想谋反,自己做皇帝。”
方采蘩惊悚了:“谋反,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况且哪有那么容易成事,吴王不至于这般胆大妄为没头脑吧!”
见心上人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自己,陆骥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两口,然后道:“胆大妄为?世间想坐龙椅想疯了的人何其多!”
原来这些年英王一直在查当年西北军中有人泄密,害得大晋大败那事,结果前些日子还真叫刑部罗侍郎通过一桩案子查到了一些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最后查到吴王那里。此事太过重大,英王也是因为谢将军和陆仪莫澍他们当年都是受害者信得过,加上也需要大家的协作才将这事告诉了他们。
原本这事陆骥不该和方采蘩说的,可他原先听了韩进之说的有关追赶明氏时候发现的可疑之处,心里那点原本就有的隐约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然后就急冲冲来找方采蘩了。
陆骥道:“蘩姐儿,当年和锦那些歹人很是古怪,大家都怀疑他们不是真的流民,这事你还记得吧。”方采蘩点头说记得。那样惊心动魄的一个夜晚,她以为自己可能会丧命的夜晚,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
陆骥道:“如今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说给你听听,你看看是不是有道理。”方采蘩一愣,道:“猜测,什么猜测,说说看。”陆骥道:“要说这事还得从头慢慢说起。”
接下来陆骥告诉方采蘩,说刑部罗侍郎的人因为一桩连环失踪案,发现万盛州下辖的一个县的深山老林里有人在悄悄地开采铁矿,冶炼出的铁就直接私铸成兵器。大晋铁矿和盐一样,都是官府监管,私人不能开采,至于私铸兵器更是谋逆大罪。
然而由于走漏了风声,等官府的人赶到的时候,铁矿和兵器坊的人都跑了,其他没跑的工匠则都被杀死灭口。刑部的捕头不死心,悄悄带了几个心腹搜遍了那座山,终于找到一个幸存者。
幸存者说铁矿那些管理人员平日里都是戴着面具,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人。不过那些人当中有好些是京都口音,还有某次京里似乎来了个地位较高的人,那些面具人都称呼那人古先生。
因为有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古先生的面具掉到了地上,这位幸存者正好看到了他的脸。那张脸很有特点,所以幸存者觉得自己若是能再看到那位古先生,一定能认出他来。
为此这幸存者被秘密带到了京都,罗侍郎悄悄找了刑部最擅画人像的丹青高手,根据幸存者的描述画了一张古先生的画像,然后开始满京城的寻找,虽说是大海捞针,但大家还是期待奇迹出现。
然后奇迹还真的就出现了,英王爷某次无意当中看到刑部的那张画像,觉着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与这画像模样有些相像的人,他想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是在王叔吴王府上见过,那人是吴王府的一个师爷,仿佛就是姓古,专门替吴王府打理田庄,平日里很少来王府。
英王为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虽然不愿意相信果真是这人,但还是让罗侍郎的人悄悄带着那位幸存者,远远地观察那位王府的古先生,确定此古先生是不是彼古先生。结果幸存者激动地说这位古先生就是自己在万盛深山老林铁矿那边看到的古先生。
有了这个发现,再拿其他的事情一一对照,似乎都能吻合起来。事情太叫人惊骇,英王爷赶紧进宫禀告了皇上,请皇上定夺。皇上想知道吴王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朝中有没有人被他暗地里拉拢过去了,便让英王按兵不动,不要惊动吴王,等他自己按捺不住跳出来再一举剿灭。只是提醒谢霆之陆仪莫澍等人注意兵部以及军中动向。
方采蘩听得毛骨悚然。因为接近年关,京都上下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大家都在准备年货,置办过年的新衣裳,人们喜笑颜开,家家热热闹闹,谁知道这和平的表象下竟然有这样凶险的暗流在涌动。
陆骥道:“听说当年万盛州闹饥荒流民闹事,知府被免职方叔叔还代任了一段时间的万盛知府。”方采蘩点头说是。
陆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