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友惊疑的眼神,陆仪重重点头肯定:“对,就是那个陆骥。当初贤弟没说自己已和弟妹和离,弟妹带着孩子独自住在一边。愚兄也没告诉你自己的真实身份,你自然不知道愚兄的妻小是怎样的。”
于是接下来,陆仪将自己从儿子那里听来的金竹溪边两个“伪寡妇”的恩怨情仇往事说给方修文听。为了让好友对自己儿子的好感上升,他将儿子几次三番救了方采蘩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最后还告诉对方,自家的三个孩子除了老大是亲生的之外,两个小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方修文听完是目瞪口呆,一巴掌拍在水榭的栏杆上,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我那当初提到救了蘩姐儿的陆骥这般侠义心肠,他的娘一定也是个心地良善之人的时候,筠娘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说正相反那女人蛮不讲理一点也不好相与。
孩子们也从不在我跟前说有关陆家的事情。我还以为是怕勾起蘩姐儿对陆骥的思念,筠娘特地给孩子们下了封口令,却原来是因为两家这般水火不容。陆兄今日不说,这些事情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陆仪道:“自家婆娘的性子自家清楚,你嫂子那人虽然心眼极好,但性子憨直犯起倔来委实有些蛮不讲理,怪不得弟妹这般生气。”
方修文忙道:“话不能这么讲,谁没有几分脾气。无论如何,就冲嫂夫人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将捡来的孩子视如己出地养大,小弟就佩服万分。更别说她一个人能教导出陆骥这么难得的好孩子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两个闹成这样和筠娘那性子也脱不了干系。实不相瞒,你别看你弟妹性子温和斯文,其实筠娘骨子里极其倔强固执,自己认定的事情旁人怎么说都不信。
当初我们之所以和离,固然是因为我娘做事太过分,我自己也有些糊涂,但也跟她性子太刚烈有莫大的关系,不然我们哪里会分开这么多年,她自己和孩子们也不会遭那么大的罪。身为人夫人父,午夜梦回,每每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一阵阵难受,恨不能扇自己几个耳光!”
见方修文说起当年的事情还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陆仪忙劝道:“事情已然过去,贤弟何必老放在心上。你看若不是弟妹跟你和离,我家大郎和你家蘩姐儿又怎么会相识相知,且发誓非卿不娶非卿不嫁呢
。”
“对对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方修文笑着赞同,转而坚决道,“两个当娘的是冤家对头,心头是肯定不想跟对方成为亲家的,但这可是事关儿女终生幸福的大事,咱们两个做爹爹的就不管她们了,直接交换信物将亲事定下算了。”
陆仪摇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以及打算,并征求方修文的意见。方修文听完沉吟一通后,有些为难地道:“先瞒着筠娘都好办,她无事不会出门,不可能那么巧地就会碰上大嫂。可要瞒着孩子们就难了。
远哥儿自从听说朝廷大军即将凯旋,陆绝尘陆小将会身着戎装骑马进城的消息之后,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望眼欲穿。临了我却不让他去看这一盛况,他不急得一跳三尺高才怪。菱姐儿也嚷嚷着到时候要拉着蘩姐儿去看,不过老太太和筠娘都不允许,说官宦人家的姑娘去那等热闹地方去,实在是太不合体统。”
陆仪道:“那就让远哥儿去看,看完了想法子将他留在外头,不给他机会回家告诉家里人陆绝尘就是陆骥,等咱们这边说好了再让他回府。”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才去方家。果然那边方采蘩已经将酒席都准备好了,大家见礼之后用膳,用完膳方志远便缠着陆仪确认明日绝尘将军会不会戎装骑马进城一事。
说如今京都上下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学里明日放假,先生的目的就是让学生都去欢迎凯旋的军士。还说自己学里那些同学,得知绝尘将军不但和方家住对门,还是他的世兄,一个个地羡慕得要命,罗里吧嗦叽叽喳喳地格外兴奋。
“好了远哥儿,没完没了你。你陆伯父长途跋涉尚未好生歇息,你老缠着他像什么话!你明日还要去看大军进城,还不赶紧回自己院子歇着去。你陆伯父也要及早歇息了,他明日还有许多公事要办呢。”方修文因为心头装了大事,急着跟老娘妻子摊牌,忍不住撵起儿子来。
“那陆伯父您歇着,侄儿告退。”方志远冲陆仪行礼后回了自己院子。这边陆仪也在老张头的带领下去了他上次在方家所住的房间歇息。方修文跟着打发走了两个闺女,又让奶妈带着鹏哥儿下去,下人们也被打发得远远地。
然后屋内就剩范氏胡氏和他自己,还没等方修文开口,范氏就再次说起方采蘩嫁进勇国公府怎么对方志远有利,逼着方修文同意将闺女许给勇国公世子。胡氏立马针锋相对,说远哥儿长大了不需要靠着姻亲来帮助他仕途亨通,不需要牺牲姐姐的幸福来成全他。
范氏说撇开这一层不说,方采蘩嫁进勇国公府那就是将来的国公夫人,尊贵体面,岂是一个尚书府的少奶奶能比得上的。胡氏便说勇国公府人口庞杂,各房之间勾心斗角,蘩姐儿嫁过去绝对是劳心劳力还不讨好。身为人母,她可不想闺女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殷家人口简单,殷夫人温和宽厚,待儿媳妇最是体恤不过,那郎君自己也好学上进,如今就已然是举人了,几年后下场,考个进士把握极大。
婆媳两个分歧依旧,谁也说服不了谁。范氏就说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