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蘩为了背着老娘和妹子给弟弟搽药,就将自己带回来的尺头拿出来,诱使着方采菱缠着胡氏讨论裁剪成什么样式的衣裳才好看。等她娘儿两个讨论得入迷的时候,自己立马拉着方志远躲到房里。
一打开小瓶子,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就飘了出来,方采蘩皱着鼻子闻了闻,道:“但愿这药膏真的像陆大郎说的那般好。”挑了一坨抹在方志远脚上,方采蘩轻轻揉了起来。
揉完后将瓶子盖好后她又犯起了难:“明早还要揉一遍,怎么避开娘和菱姐儿呢?”方志远道:“大姐你将这瓶子留下,明早我自己起床之前揉一遍就是,不用麻烦你了。”
方采蘩皱眉:“你会揉吗?别瞎揉一通反倒加重伤势了。”方志远满不在乎地道:“不就搽了药膏然后围着这里慢慢按,有什么难的。”“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一旦揉到哪儿很疼就别按那里了知道不?”方采蘩不放心地叮嘱。
“大姐快过来,我觉得娘说的那种样式不好看,你来瞧瞧啊。”堂屋里方采菱在大声喊着。药膏的气味儿还没散去,方采蘩怕妹子跑进来闻到,问起来无法交代,赶紧跑了出去。
陆骥所言非虚,那药膏确实疗效显著,不过一晚上的功夫,方志远的脚就不怎么疼了。胡氏原本想着儿子的脚如果今日走路还是那么疼就带他去郎中那里看看,如今儿子说已经基本上没事了,也就打消了念头。
早上胡氏做饭方采菱烧火,方采蘩洗衣裳并赶鸭子。她赶好鸭子正蹲在跳岩处洗衣裳的时候,对面传来鸭子的叫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陆骥赶着鸭子从岸上下来了。方采蘩有些奇怪,陆家的鸭子白天是放在上游的,他们家一般都是在上面的路口将鸭子赶下溪的,陆骥今日怎么走这下面了。
陆骥看到方采蘩照旧是沉默不语,方采蘩已经习惯了,主动打着招呼道:“你也赶鸭子啊,那个,你给我弟弟的药膏真的很好用,不过用了一两次他就说不怎么疼了,多谢你了。”
“客气了。”陆骥扔下三个字后,赶着鸭子往上游而去。“大哥,你怎么走溪里了,直接从岸上走,到了上头再撵鸭子下溪不是好走多了嘛。”岸上陆骁冲陆骥大喊道。
“我当然知道那样好走些,可鸭子不听话,到了第一个路口就往溪里走,我就懒得往回赶了。”陆骥裤腿挽到了膝盖上,踩着水花拿着竹竿一边赶着鸭子一边懒洋洋地答道。
一只公鸭趁他说话注意力不集中的功夫,作势往方家的鸭群里游,陆骥眼疾手快,长竹竿一划一挑,那公鸭被他挑到空中然后一头栽回了鸭群当中。陆骥力气大,那鸭子落水后晕头转向地,歪着头挣扎了好几下才恢复正常。
方采蘩看到这一幕,只能暗自为那只可怜的鸭子默哀。心里又觉得奇怪,竹竿在这面瘫手里就跟那筷子一般好使,怎么先前在路口鸭子们还能不听他号令,提前走下溪来了呢?
虽然方志远的脚走路不太疼了,但胡氏不放心,一家子去城里的时候愣是坚持着背着儿子走。胡氏个子中等身板单薄,即便方志远不是肥胖的小孩,她背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母子四人本来比对面陆家先出的门,可在路上照旧被人家追上并超过了。
这次两个大人没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陆骁和方采菱只是狠狠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哼了一声后齐齐将头转开。陆骥则背着陆骐走在后头,始终如一地木着一张脸。
倒是陆骐小姑娘担忧地看了看方志远的脚,接着又冲方采蘩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方采蘩立马还了个笑脸过去,又伸手指了指自己头上,比了个绢花的形状。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方采蘩的意思,笑得越加开怀了。
胡氏背着方志远走路辛苦,根本没精力四处张望,方采菱却将自家大姐和陆骐的互动看了个一清二楚。等陆家人走过之后,方采菱扯了扯方采蘩的衣角低声道:“陆家那小丫头往日里见了咱们都翻着个白眼,今日发的什么疯居然冲大姐你笑了。偏你还耐烦逗她。”
妹子爱憎分明且藏不住话,方采蘩自然不会跟她说实话,于是做不以为然状道:“五岁的小丫头冲我笑,难不成我要板着脸?小孩子嘛,谁好意思跟她计较。”
方家姐妹两个咬耳朵的功夫,前面于寡妇碰到了郭家洼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姓安的妇人,安氏看到于寡妇,老远就喊道:“于家姐姐,对不住了,原本答应给你分些辣椒苗的,谁知道我家小姑子今年的辣椒秧也全坏了,这不前两日报信来要我婆婆给她留些。”
于寡妇摇头道:“没事的,这也是你事先没料到的事情不是。”安氏接着又说了几句致歉的话后走了。
等安氏一走远,陆骁很不高兴地抱怨:“安婶子也真是的,既然不能给我们家分辣椒秧就该早点说一声才是,捱到这时候这不是误咱们家的事嘛。本来二癞子家有些辣椒秧多的,他娘也肯分给咱们,娘却因为安婶子答应给咱们留愣是推了,结果二癞子家分给别人了。这下好了,上哪儿找人要去。”
于寡妇黑着脸呵斥小儿子:“闭嘴,说这样的话叫安婶子听到多不好,人家又不欠咱们的。”陆骁心里不服气,可又不敢犟嘴,悻悻然冲前头去了。
陆家母子说话的嗓门历来大,是以他们的对话跟在后头不远的方家人听得清清楚楚,胡氏快意地直点头,回头对两个闺女道:“太好了!姓于的恶婆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