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老夫备车。”
“老爷。”
“父亲!”
老爷子抬手制止他们,说:“老夫,要进宫面见圣上。”
安和公主无知愚蠢,不知道听谁挑拨,竟然说出那些话来。但不管她为什么说那些话,也不管谢家无辜不无辜,他们都要亲自向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
再者,老爷子也是跟随今上战场拼杀过来的,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不算什么,到了今日却被一个外姓公主这般折辱,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反正他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是为着儿孙,也不能让一个不知所谓的公主,把不忠的帽子扣到谢家头上。
谢韵兄弟,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但他们担心父亲的身体,怕他进宫会出事。不过老爷子心意已决,他们也只能从命。
却不知道郢国府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人一字不差地报告给了绪宁帝,引得龙颜大怒。
“岂有此理!她好大的胆子,怎敢如此折辱朕的肱骨大臣!”
绪宁帝气得不轻,早年跟随他闯天下的老兄弟们,已经不剩几个了,眼看郢国公也时日无多,绪宁帝心中本就伤感。哪知那蒲玉年居然敢信口开河,给谢家这样大的屈辱,这传出去,难道是要让老人们寒心吗?
这竟是他的外孙女儿?
绪宁帝又一次忍不住去想,这外孙女与她的女儿没有一丝一毫相像之处。
要知道,他的巧丫头,自小就温柔娴静,为人更是善良仁慈。哪里像这蒲玉年,不仅刻薄愚蠢,连一丁点儿得慈悲之心也无,不愧是薄家的种。要不是……
“嬷嬷们确定,她就是巧巧当年生的那丫头?”
绪宁帝不止一次怀疑,这蒲玉年根本就不是他的外孙女,而是蒲家为了荣华富贵,拿其他女人的孩子冒充了他的外孙女儿。
可惜这个怀疑只是怀疑,因为根本无法证实,他们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去证明蒲玉年到底是不是他的外孙女儿。
女儿早逝,当年照顾女儿的人,也早已去世多年。
当初蒲家将这孩子带到他面前,他并没有怀疑过什么,但后来越来越对这外孙女失望,他就越发怀疑,自己可怜的外孙女是被人给掉包了。
绪宁帝的心中,是无论如何无法接受,自己全天下最好的闺女,为何会生下这么一个无知蠢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安和公主实在需要调/教了!
绪宁帝正准备去凤鸾宫见皇后,又听宫人来报,说郢国公求见。
绪宁帝闻言,叹了口气,道:“宣。”
谢灵珠攥着自己的储物箱,被抱回了子湖院。
此时此刻,所有人看着她,都战战兢兢,像在看一个不得了的怪物。
灵珠自己倒不在意,这会儿储物箱已经回到了她的手里,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事。
陈氏坐在摇篮旁边,看着兀自玩耍的女儿发愣。
光是一颗珠子还罢了,现在才知道,那珠子还不是一般的神奇,这让她心里很乱。
她自己都无法想象,自己何德何能,生下这样世所罕见的孩子,而这样来历非凡的女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莫名地,陈氏心中有些害怕,她突然就觉得,摇篮里这面团子一般的小婴儿,或者不是她的女儿,而是被什么神灵或者精怪给占了身子。
又一想,自己生了二哥儿之后,许多年不曾再孕,或许当真是不能生了的。这女孩来,不过是借了自己的肚子,求一个人肉凡胎也未可知。
如此这般,陈氏心里乱七八糟地,竟然想了不少事情。
直到谢韵跟谢灵骄进来,她才回过神。
“灵骄,你怎么不回屋歇着?”陈氏看见儿子,立刻担忧地说。
“我来看看妹妹。”
谢灵骄举步维艰,却心情很好。
他走到摇篮边上低头看他神奇的小妹妹,唇角含笑。灵珠也瞪着眼睛看他,发现这小少年长得十分好看。
陈氏见儿子高兴,也不忍心强制他回去,便吩咐嬷嬷端凳子来,给谢灵骄坐。
谢灵骄在摇篮前坐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将手里拿着的一根勺子递给谢灵珠,嘴里说道:“勺勺,这是哥哥的礼物,喜欢么?”
什……什么?
谢灵珠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勺勺这是在叫自己呢!
谢灵珠瞪着谢灵骄发愣,陈氏看着好笑,问:“怎么给妹妹起这么个名字?灵骄你是怎么想的?”
“人家有金饭碗,妹妹有金汤匙,不好么?”
“自然好,至少比屎盆狗蛋儿强多了。”
谢灵骄愣了愣,问:“什么屎盆儿?”
陈氏指了指谢韵,埋怨说:“还不是你父亲,之前颠儿颠儿往外跑,说要请百岁老人给你妹妹起个好乳名。结果寻了许多日,回来就得了个屎盆狗儿的好名字。”
谢灵骄一脸震惊,回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自己粉雕玉琢般的妹妹,表情有些惨不忍睹。
“多亏妹妹还小,不然可要被气哭了。”
“哎哎哎!我这不是没有给她用吗?怎么还要说!”
“亏得没用。”
三人相视一笑,笑过之后,又沉默下来。
嬷嬷和奶妈们悄悄退出去了。
谢韵挪了个椅子,也坐到了妻儿身边。
三人沉默地,都看着摇篮里的小女孩儿,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谢灵骄长出一口气,说:“爹爹,阿娘,你们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陈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