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她脖子上有一条红线,是被人一剑割喉?”
唐羽一点头道:“绝无错认。”
“那可就奇怪了。”江元重说道,“江湖上能把剑使得如此之快的人可不多。”
“比如说慕容惊雪?”苏慕仙插话道。
不能怪她没有见识,毕竟慕容惊雪的神剑之名深入人心,提起用剑的人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小二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唐羽一好奇道:“为何断定不是他?”
“因为剑过留红。”江元重解释道,“若是换做慕容惊雪,死者的身上绝不会留下血线。”
他似是感概又像是陈述般说道:“他的剑,太快了。”
快到有一回对手都尸首分离了,直到尸体倒地的那一瞬间,脑袋骨碌碌滚远了,献血才如泉涌般pēn_shè出来。
唐羽一侧头看着他问道:“你似乎对慕容惊雪很了解的样子?”
江元重知道自己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干脆地回答道:“不算了解,江湖传闻听来的。”
唐羽一转动着眼珠,摸了摸下巴,一副正在思考中的模样。
苏慕仙扯了扯江元重的袖子,问道:“你继续说嘛,江湖上还有什么人使剑也使得厉害?”
江元重瞥了唐羽一一眼,继续说道:“杀了张百贺的那个人,血衣门中排名前三的杀手,暮云剑主柳晓晚,还有最近来的门派中的几位掌门,都可以做到。”
苏慕仙抓了抓头发,嘀咕道:“……虽然你说的我都不太认识,不过这还不多?”
江元重:“……”
江元重:“你先看看整个武林有多少用剑的吧。”
“噫,也对。”
想想平日里那些连招式都摆不全还总爱在腰间挎一把剑四处耍帅的所谓剑客,苏慕仙觉得他说得还挺有理。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于有没有无名无姓默默无闻的剑客,这我就不知道了。”
杯中的茶水早已失了温度,他轻啜一口,指腹顺着杯底的纹路细细摩挲着,像是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物。
“可是我不明白。”苏慕仙听他说完,不解地说道,“听你的说辞,赵小姐必然是死于江湖中人之手。可她素来不与江湖人有牵扯,为何会突然死于非命?”
“也许是她贪图别人美色却不想碰上了一个硬钉子?”唐羽一旁听了半天,一开口又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苏慕仙瞪他一眼,唐羽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会乖乖闭嘴。
“行行行,我不插话了。”
江元重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平淡地说道:“江湖人行事大多无所顾忌,也许她只是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唔,说的也是……”
话音渐小,大堂里又安静下来。
桌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间或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幽幽,在墙上映出三人相互交织的影子。
虽然谁也没说,但赵小姐的死确实或多或少给三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论剑大会还未真正开始就死了一个人,不是个好兆头啊。
江元重盯着不断跳动的火苗眯起眼,随手从竹筒里抽了一根筷子挑了挑烛芯。见苏慕仙支着头撑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掉,两眼虽努力地睁开还在注视着他,却有了逐渐合拢的趋势,不由拍了拍她的肩头。
“困便去睡吧。”
苏慕仙强撑着睡意摇了摇头:“我不困……”
赵小姐死亡的消息让她很是不安,即便这会儿很困,又哪能安心睡下。
视线在她眼下的淡青上停留了一会儿,江元重说道:“赵员外在城里可以说是通天彻地,爱女身死,不查个水落石出定不会罢休。你在这胡思乱想也没用,等几日说不定反而知晓真相了。”
回想一下赵员外一贯的霸道作风,再联系下之前看到的那群捕快,苏慕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江元重伸手掸去一粒不知何时黏在她袖子上的米粒,站起身淡淡地说道:“去睡吧,不用担心会遇到赵小姐那样的事,客栈这么多人,万一出事,你大声喊人便是了。”
苏慕仙:“……那万一人家一上来就捂住我嘴巴怎么办?”
江元重沉默了一瞬说道:“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同胡姑娘一起睡。”
以胡小蝶的本事,真遇上危险了,护下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小蝶那女人的睡相一点也不好。”唐羽一在边上嘀咕道。
说完像是做贼心虚,还偷偷摸摸地瞄了眼楼梯拐角,确认自己的抱怨没被当事人听见。
苏慕仙摆摆手道:“不用了,胡姑娘都睡了,我也不想去打扰她。我现在就回房。”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左扭右扭地舒展着有些酸疼的筋骨,一边抬脚向楼梯走去,一边絮叨地吩咐着:“你俩也早点睡,记得把凳子放回原位,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蜡烛给灭了。”
等拐过楼梯口,她停顿了一下,隐约听见楼下传来唐羽一的声音:“江小哥,我有些话想同你谈谈……”
声音不大,后面几个字听得不太分明。
苏慕仙回身看去,就在她上楼这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说话的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两个大男人三更半夜地说悄悄话,其中必然有蹊跷。
说不定自己无意中还见证了他们的奸/情呢。
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旋即摇摇头把这些无聊的想法晃了出去。
去睡觉去睡觉,净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