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是飞雀!前锋军大将何将军再此,尔等谁敢无礼!”
密林中,雨水稀里哗啦的下着,茂密的叶子后面忽的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看着前方,高声喊道。
躲在大树下的李巴山一震,赶忙从大树后面走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时,躲在泥泞小路两侧的士兵也都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
哗啦!
和尚一躬身将背上插满了箭矢的尸体顶起,滑溜的如同泥鳅一般,一步钻了出来,他撇了眼飞雀那边,扭头看着道路两侧正东张西望的那些散兵,高声喊道:“列队!列队!……你,你还有你带一伍人将尸体处理一下,统计伤亡!”
“何将军何在?在下前锋军都尉李巴山是也!”
李巴山看着站出来的飞雀,扭头扫了眼飞雀两侧的茂密叶子,还有周围的大树,眉头微微一皱,忽的将左手慢慢抬起,高声喊道。
在听到飞雀的声音时,他有些欣喜。但当他看到前方只有飞雀一人时,李巴山心头一沉,忽觉事情有些反常。
他这一举手,着实让身后的和尚等人一惊,众人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紧张的看向了周围,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环首大刀的刀柄上。
和尚更是带着几个手持弓弩的人,快速的贴近了李巴山,将弓弩的箭矢对准了飞雀的周围。
“李巴山,真名李啸,郭山子县李家庄人士,自幼习武,师从益州兵马教头王天虎,十三岁入府军,十四岁展现练兵之能,被益州巴郡郡守看中,调入祁山兵营深造,因改进练兵之法,一路高升,至今年年初晋升为都尉,这时的你才十八岁!你本是要去做巴郡郡守亲兵牙将的,却因为南狼一事,偷偷的跑了出来,投入了这一支征讨南狼蛮族的前锋军中……李啸,你私自逃离祁山兵营,罪当处死,你可知罪!”
忽的,暴雨中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这声音铿锵有力,在林中若炸雷般的响起,听的李巴山心神震荡,目光一凝,眉头皱成了川字。
李啸是他的真名,离开祁山兵营正是如这人所言,他是私下逃出来的。在进入郭山子县时,他遇恩师王天虎的旧部,那人给他开具了证明推荐信件,他方才化名李巴山,成了这一支先锋军的领军都尉。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隐秘的事情,竟被人一口戳破,且还是这个时候。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李巴山的心里面泛起,让他隐隐不安。
哗啦!
问罪的声音落下时,从飞雀身遭两侧走出了十几个手持弓弩的披甲之士,为首之人穿着银甲,雨水打在上面传出了“梆”“梆”“梆”的声音。
头盔下是一张冷酷俊俏的脸,这一张脸上有着一双如同刀锋般锋锐的眼睛。在这银甲将军的背后,一杆大汉龙旗若定海神针般的出现在了前锋军将士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将军在何处?”
李巴山和那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他沉稳的开口说道,举起的手仍旧没有落下。
他已经从对方的穿戴上看出了对方的底细,但他并未承认对方的身份。
他在思考,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以敌人的名头将对方杀死。
身份之事仅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其中还牵连了不少人,他不想让这些帮助过他的人,因此受到牵连。
“我若是你的话,就不会去做那等愚蠢的事情!我要的只是这一战的功劳,而不是抓逃兵这等小功劳!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河南尹何进的侄子,也是当朝太后的侄子!你若敢动手,不仅是你,就连整个前锋军,以及前锋军的家人,都将受到牵连!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何英冷冷的看着李巴山,他的话如同惊天雷锤,一锤又一锤的砸进了李巴山的心里面,也狠狠的砸在了前锋军众将士的心中。
哗啦!
道路上,被何英之话震惊的众前锋军将士忽的抽出了腰间的刀。
环首刀指向的不是何英,而是李巴山。
“李都尉,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个好人!但您犯了大罪,若是想要连累兄弟们的话,可就不要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聚拢在李巴山身后的人群中,一个百人将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们都是受天子诏应征而来的乡勇义士,义勇之兵,为的就是这一战的饷银和死后抚恤。
毕竟他们这一支队伍是刚刚组建不久的杂牌军,连一天的训练和磨合都未曾进行,对于主将更是没有什么忠诚度。
哗啦!
李巴山心头更沉,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苦涩的一笑,长叹了一声,握着剑柄的手猛然一松,出鞘的剑滑入了剑鞘。
“绑了!”
不远处,何英见此咧嘴笑了起来,对着眼前的这一支杂牌军高声喊道。
哗啦!
声音刚刚响起,人群中跑出了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和尚。
和尚满脸都是泥,他直接下了李巴山的武器,又亲自用绳索将李巴山困住,待他伸手探入李巴山的皮甲,掏前锋军领兵虎符和印信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波动,低声嘱托道:“大人,我给您绑的是活扣,找个机会逃!”
李巴山诧异的看了眼和尚,微微颔首,这才抬头望向了前方的飞雀,心思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出卖我?”
飞雀是他的一个兄弟,也是郭山子县的人。两人同时进入祁山兵营,又是八拜之交。和他不同飞雀是被祁山兵营派遣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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