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人一震,花有毒她自然是知道,外院还种着几株夹竹桃,但听她这么一说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对:“安神香里参的是这个?”
“若是没想错,不过用量很浅,所以令公子只是夜半腹痛,若是下的量多,令公子昏厥不醒都有可能。”张家人如何相处的她不清楚,可这张大夫人执掌的张府却是令人觉得满是漏洞可以钻,“至于到底是谁动的手脚,还请张夫人自己查明才是。”
戚相思看着张大夫人的反应,再怯懦的性子遇到丈夫和孩子性命攸关的事也会奋起维护,张大老爷中毒的事也应该查清楚了才是。
“还有一件事。”戚相思写下一张药方,“总是依于安神香并非长久之计,此物虽说对身子无害也不能常用,令公子这夜不能寐是睡不着还是如何?”
张大夫人朝着儿子看了眼,旁人不知,她却清楚原因是什么,这孩子抱过来之后一直哭闹不止,大病一场后与他们也不亲,张大夫人想了各种法子都没用,最后还是那安神香有了些效果,久而久之也有些依赖上了,见对身子无害,这些年下来也成了习惯。
张大夫人眼底流露出疼爱:“是睡不安稳,夜里总是梦多,睡得不踏实,半夜容易哭醒。”
戚相思搁在桌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低头看张靖,声音柔和:“你都梦见了什么?”
“总是梦见下雨。”张靖并没有想很久就说出了口,这是他从有记忆开始,夜里做梦时最常梦见的场景,磅礴的大雨,天又黑,哪里都瞧不清,又冷又饿,特别的无助。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戚相思眨了下眼睛,将酸涩吞回去。
一岁多的孩子记忆很短,可那个下大雨的夜里他被留在张宅门口的情形,即便是不记得了,最深处还留有影子。
“这些年可还有做这些梦?”
“比以前少了。”张靖总有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在脑海深处,让他感觉自己忘了一些事,和张家无关,却不知和谁有关。
“好了,靖儿。”张大夫人并不愿意儿子提起这些,笑着提醒他,“你今早不回书院就要错过一堂课,还不快去阁楼好好温习,免得把先生教的忘了。”
张靖点了点头,朝着戚相思看去,其实昨天在那太医的地方看到她还是挺高兴的,原本他就想好好谢谢她和那位哥哥:“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戚相思明显感觉到张大夫人在看她,遂她笑着拍了下他的额头:“你叫我戚姐姐可好?”
张靖默念了下,张大夫人示意丫鬟赶紧带他出去,等屋内就只剩下戚相思和她,张大夫人才问她办法。
戚相思收拾好了药箱:“令公子的这个问题还是让我师傅来瞧瞧比较好。”
到底是对戚相思身份存了疑,张大夫人总觉得这姑娘出现的有些奇怪,似乎是对张家的事很了解,遂笑着说道:“那日见到戚姑娘时我还有些不相信,想来是我眼拙了,戚姑娘能够拜师在何太医门下,家中是否也是行医的呢。”
戚相思点了点头,张大夫人又问:“戚姑娘可有兄弟姐妹,都是在京都城中么?”
“我还有个弟弟,家中长辈都不在京都城中。”
张大夫人点点头,送她到了门口:“冒昧的问一句,戚姑娘这样的姑娘应该有许多人上门提亲才是,可否许了亲事呢?”
戚相思望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礼貌而疏远:“多谢张大夫人关心。”
张大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命人取了诊金放到戚相思手里,“还望戚姑娘千万收下,昨日之事确实唐突,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何太医。”
戚相思不客气的收下了诊金,跨出了张家大门,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望着张大夫人轻笑:“张夫人,冒昧的问一句,令公子真的是你和张老爷所生?”
张大夫人身子微震,脸色随即黯然下来:“戚姑娘,你这么问是何意思。”
“我虽是旁观,却也看得出张家其他人对令公子是何种态度,闲言碎语若是不除尽,往后等他长大就会更加怀疑自己的身份。”那日张家大公子所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志儿已经八岁了,到了渐渐懂事的年纪,当他能成熟分辨这些是非的时候,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张大夫人哄个几句就信了,到那时候他自己去追根究底时谁还拦得住。
“当然,我不过是个外人,这些话张大夫人听听过也无妨。”
不去看张大夫人什么脸色,戚相思转过身出了张家大门,走了不多时,陆璃出现在了她身旁:“姑娘为何不对她直说。”
“我不能只为自己想。”她何尝不想直接和张大夫人道个清楚,也想和志儿相认,可她得考虑后果,她要的是自己出了事他还能够安安稳稳留在张家,也不必背负那么沉重的担子。
陆璃默然:“姑娘打算一直瞒着他?”
戚相思笑着摇了摇头:“走吧,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找到了,此人自称是南淮那边的百事通,就是不知真假。”
“在城里?”戚相思抬头看了下天色,现在过去一趟,下午回齐府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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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傍晚时戚相思才回到齐府,去碧秋院给齐老夫人请安,发现大家都在,戚相思一一问安,在齐敏青旁边坐了下来。
“自从五丫头去了太医院,见着的日子屈指可数啊,六丫头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