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碧瞧出大长公主动了真气,怕周成瑜受不住,正要上前拦阻,却听“咚”一声,拐杖头转了个方向落在地上,将地面铺着的木头砸出一个坑来。
周成瑜脸色煞白看着地面,既惊且怕,还有些恨意。
大长公主所说没错,倘或她真的用尽全力,自己的肩膀早就要废了。
而大长公主却因突然收力,身子支撑不住,猛地往前倒去。
周成瑜本能地闪身一躲,正挡住浅碧去路。浅碧挥臂将他甩开,再伸手去接,却已来不及,大长公主踉跄地摔在地上,当即没了气息。
“你这贱婢,竟敢推搡我,”周成瑜差点撞到墙上,骂骂咧咧地转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大长公主,立刻惊恐地喊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我根本没碰着祖母。”说罢,探头探脑地四下看看,脚底一抹油跑了。
浅碧根本顾不上搭理他,先将大长公主翻过来,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喊人,“快,请太医。”
在乐安居伺候的丫鬟都挺有眼色,当即有人往前院找人请太医,另有一人道:“我去请大奶奶过来。”
大长公主出事跟天塌下来差不多,乐安居的丫鬟根本没法自作主张,必须得喊个主子过来。而楚晴往乐安居跑得勤,大长公主也看重她,所以丫鬟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因是周琳出阁,忠勇侯府的夫人姑娘们作为同支也过来了。
那边的二奶奶正月里又得了个男孩,见楚晴肚子已经显怀,便谈起孕期饮食和教养孩子的事情。
两人坐在大炕上正说得兴起,楚晴看到暮夏领着乐安居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进来。
丫鬟跑得急,进门后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长公主晕倒了,大奶奶快去瞧瞧吧。”声音里明显地带着哭腔。
楚晴脑子“嗡”的一声,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摔倒,幸得旁边二奶奶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问道:“怎么回事?”
“别急,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二奶奶拍一下她的手,低声宽慰,又不满地瞪一眼丫鬟。
丫鬟自知行事欠妥当,不敢再催促,等暮夏给楚晴穿好鞋,才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浅碧姐姐在厅堂伺候,就知道刚才大长公主叫了二爷过去,没说几句大长公主就动了怒,不知怎的就倒在地上。”
楚晴身子顿一顿,问道:“请太医了吗?”
丫鬟应道:“已经让人请了。”
二奶奶看出她的神思不属,便道:“要不我陪你一块过去?”
算起来二奶奶该称呼大长公主为叔祖母,也算不得外人,楚晴点点头说道:“好。”
两人赶到乐安居时,浅碧已经将大长公主移到了床上,她则在床边六神无主地坐着。
看到楚晴,浅碧一下子跪在地上,“是我伺候不周。”
“先起来再说,”楚晴撩开帐帘,见大长公主神色安详地躺着,双手摸起来还算温暖,鼻端却无半丝气息,而人中处有明显的指甲红印。
“祖母一直没醒?”楚晴问道。
浅碧点点头,哽咽道:“掐人中、掐脚底都没用,我不敢再用力了,只能等太医。”
楚晴环顾一下四周,扬声朝外面道:“再让人去催催太医。”
外头有人回答:“大奶奶来之前又让人去了。”
楚晴也没办法,让了二奶奶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浅碧先前的地方,问道:“早上见祖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摔了?”
浅碧睃二奶奶一眼,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遍,“……大长公主虽是气,但也没真想把他怎么了。可二爷,不是我非议主子,二爷明知道大长公主摔在地上,也不说上前看看,也不急着请太医,就跟没事人儿似的走了。”
“他竟敢对祖母这般无理,还有没有良心?”楚晴气得浑身哆嗦。
二奶奶忙道:“弟妹且别发火,我想这事儿小不了,该跟叔父和婶子说一声。”
“已经去了,”浅碧应道,“先去请了两位奶奶,紧接着又让人到正房院报信,估摸着夫人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丫鬟急促的喊声,“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楚晴忙站起身子,浅碧已经迎了出去,外头来得不只是太医还有沐恩伯跟忠勇侯,却是太医进府正好遇到他们便一道来了。
大长公主已经上了年纪,素日看太医都没有特意遮挡,此时浅碧也径自将太医引到床前。
太医瞧见大长公主的脸色,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楚晴正在他旁边站着,心骤然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医。
太医先探一下大长公主的鼻息,又伸手翻开眼睑看了看,最后试了试脉息,肃然道:“气急之下痰迷心窍,得施针催吐。”
沐恩伯与忠勇侯面面相觑。
施针得脱了衣裳认准**位,大长公主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脱衣?
一时两人都不敢言语。
浅碧心急如焚,可她是下人,在众多主子跟前哪里有说话的权利,只哀求地看向楚晴。
楚晴本也有些犹豫,可想到到底性命紧要,且大长公主这般年纪,何必顾及那么多,遂开口道:“劳烦太医施针。”
“施针,这怎么行?”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却是刚到的高氏。
听到她的声音,楚晴心里厌恨,越发坚定起来,不容置疑地又说了一遍,“请太医施针!”
太医打开随身带的药箱,取出一排寸许长的金针,顺次摆好,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