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若是敢来,就看俺臧霸怎么砍上他百十个首级,祭一祭俺的大刀!”
臧霸用一块绢布,细细的擦拭手中的宝刀。
臧氏在华县,虽然不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却也算是一方豪强。如果不是数代以来,臧氏一族都没有出过千石以上的官吏,臧戒也不会被当年的泰山太守,目为一介土豪,轻易的被丢官下狱了。
这样的家族,为继承人臧霸精心选配的武器,自然不是凡品。臧霸手中的宝刀,是用从遥远的西域运来的所谓“龟兹钢”打造的。
而据臧戒一个见闻颇广的朋友介绍,所谓的“龟兹钢”,其实根本不是西域的那个小国“龟兹”所产。它的真正产地,据说是在更加遥远的“身毒”。
这个“身毒”,按照后式的说法,便是印度。印度的大马士革钢,可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好东西呢!
臧霸自然不会理会这柄宝刀,到底是用什么打造而成的。他只知道,这柄宝刀的用料,一斤就价值八千钱。在宝刀打造好之后,出身大商贾世家的糜竺,曾经鉴赏过这柄宝刀,并且为这柄宝刀估价。
价码是:
八十万钱!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价码呢?
简单直观的说吧。在汉武帝的时候,官府曾经规定,一斤黄金,可以兑换五铢钱一万钱。到了汉末年间,当前的比价有所变化。一斤黄金,已经可以兑换五铢钱近两万钱。
也就是说,臧霸这柄宝刀,大约可以换到四十多斤的黄金。这些黄金的重量,甚至比这把刀的重量还要大!
但是,臧霸白白等了半天,这柄贵重如斯的宝刀,居然没能等到开荤的机会。
原因很简单。兖州州师去奇袭青州黄巾军大部队去了,而天平军上上下下,却完全判断错了形式,误以为自己才是汉军的目标。
既然局势判断错误,天平军自然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的摆好了造型,却没有等到对手。
成廉惬意的坐在一处树荫下,嘴里轻轻的咀嚼着一根长长的草茎。
在战前,作为谋主的陈宫,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陈宫说,至少有七成的可能,天平军会摆下防御阵型,龟缩不动。如今,一切竟如所料。这一刻,成廉对那个表情木然,眼神尖锐的黑衣文士,心中颇有几分佩服。
一阵马蹄声响起。那是宋宪按不住寂寞,亲自带队到天平军阵前,骑射了一阵。他驱马来到成廉身边,漂亮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口中骂骂咧咧:
“入·娘·贼,都说这天平军如何如何了得,某家这么折腾,就看见一个缩头乌龟了!这样打下去,他·娘·的一具首级都捞不到,这功劳可就薄了!”
虽然口中骂娘,宋宪的脸上,却满是得意。鲍都尉在布置任务时,反复强调,只要骑兵队能黏住天平军,就是大功一件。至于到底能从天平军那里,抢到几具首级,这种事情,那都是锦上添花的小事。
“你·娘·的宋狗儿,别把灰尘全溅到老子这里来!老子可不想像你这样灰头土脸!”
小名“狗儿”的宋宪,对别人这样叫他,甚为恼火。不过,成廉武力比他高,骑术比他好,官位也比他大,宋宪只得在心里暗暗的骂上两声,就此作罢。
现在是七月末,天气虽然略带一点凉意,可也仅限在早晚时分。骑兵这个行当,说起来威风,其实也相当辛苦。刚才宋宪只是催马跑了一圈,身上的甲叶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土。
“刚才青州蛾贼派了几个骑兵,想要去天平军那边。老子一戟勾下来一个,被弟兄们乱箭射死三个,剩下的都屁滚尿流的逃回去了。”
成廉用力一咬草茎,边想边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批了。看来都尉那儿,打得不错啊!”
宋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说道:
“那当然!鲍都尉可是我兖州数得出来的人才呢!大伙儿私下里讨论,一致认为,除了北军那个骑都尉曹孟德曹矮子,咱兖州就没人能在兵法上,胜过鲍都尉!”
成廉心中暗暗鄙视,淡淡的说道:
“曹孟德的手段,某家是领教过的,的确非同一般。但是若要和当今的名将比较起来,那还是有些差距的。
别的不说,就算是夏育、田晏两位将军,统军之能,绝不在曹孟德之下。要不是‘落日原’那一战,正中了鲜卑狗奴的诡计,如何轮得到曹矮子来带兵?”
宋宪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作为一个兖州人,怎么着也得帮本州人说话啊?
“曹孟德不但统军高超,还精通兵法。可别忘了,前两个月里,可是曹孟德亲自带兵,与孙文台合力,一起诛杀了‘波才’呢!”
成廉斜视了宋宪一眼,闷声说道:
“曹孟德毕竟是个士人,就算再懂兵法,跟咱们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宋狗子,你干嘛老给这些家伙说好话呢?”
宋宪话头一愣,好一会儿才接嘴说道:
“呵呵,鲍都尉可也是士人出身呢!这世道,不打仗,咱武人得听士人的;打仗了,咱武人还是得听士人的!入·他·娘!”
“动了!敌军动了!”
青州黄巾军,在这些汉军骑士眼中,不过是群“蛾贼”。能够当得上他们口中一个“军”字的,只有训练和装备都不错的天平军。成廉宋宪二人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以手遮住阳光,眺望一里多地外的天平军车阵。
果然,车阵松动,露出一个出入口。在这个口子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