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六月二十五。
破军当值,大利北方。
这是随军的太平道道人,占卜的结果。
张狂向来不去理会,这些占卜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花样。他只是单纯的将这个可以鼓舞军心的结果,公布出来。
当然,会被公布出来的占卜结果,都是极为吉利的。
这个季节,是太阳升起最早的季节。太阳刚刚一露脸,太行军就全军起床,进行最后的战备工作。
吃饭,披甲,上马,列阵……
久经沙场的太行军士卒,按部就班的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了战前准备。
双方选定的战场位置,是在朝廷称为五原郡的土地上。不过,这处地盘,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大汉,其实已经被匈奴和鲜卑人占据。
特别是在当年的“落日原之役”后,鲜卑人挟大胜之威,汹汹而来。当时还居住在五原的汉人,惧怕鲜卑的兵锋,纷纷内迁汉地。在那之后,五原郡和附近的朔方郡就名存实亡,变成了鲜卑人的牧场了。
这一战,张狂虽然将自己的本阵,设置在谢逊所部的步兵队中,可是太行军的核心力量,却是乐进统帅的骑兵队。
如果说的更加准确一些,太行军的核心力量,是乐进率领的那些,在太行山训练过好几年的骑兵队老兵。至于其余那些后来才加入骑兵队的战士,则被张狂临时派出去的骑兵队副将赵云带领着,列成另外一个阵型。
在上一战,面对和连大军的时候,张狂排出了一个“品”字形的阵型,打的是以守代攻的战术,待敌军疲惫,再以布置在两翼的骑兵上前包抄。毕竟,当时太行军是处于内线作战,拥有战略优势。双方若是对峙下去,对太行军有利。
但是,眼前这一战,攻守之势异位。
在进攻姿态中,骑兵明显比步兵更加适合。所以,这一战,张狂直接排出了“一”字型的阵型。谢逊所部居中,宋果在左,赵云在右,三支部队并排齐进。至于乐进的骑兵队与太史慈代理的亲卫队,则被放在阵型后方,作为杀手锏和预备队。
相较于太行军阵型的严整,宴荔游的部下,明显布置的有些混乱。五千骑兵,被按照四百到五百人一组,分成了十一块,由各个部落的小帅统领。虽然看上去卖相不佳,不过,作为纯骑兵的组成,宴荔游所部占地极广,单从声势上来看,明显超过了太行军一大截。
这一仗,是硬碰硬。基本上没有什么花哨可讲。
仿佛有什么默契,双方在布置好阵型之后,不约而同的开始缓步前进。相互间的距离,从五百步,到四百步,再到三百步,两百步,最终停留在一百五十步开外。
这个距离,是汉军强弩的最大有效射程,也就是所谓的“一箭之地”。与汉军有过作战经验的宴荔游,对这一点,绝对不会疏漏。要知道,那可是用血淋淋的代价换来的教训啊。
立阵完毕,一小队骑兵,从鲜卑人的骑兵阵型中突出,来到最前方。为首的那员大将,身披精致的玄铁鱼鳞甲,头戴一顶宽大的毡帽,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相貌威严,对着汉军阵地大声呼喝道:
“我是大鲜卑国·宴荔游,汉军主将,可否出来一见?”
此人声音洪亮异常。即使张狂与此人间隔一百四、五十步,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张狂近日以来,对匈奴话运用得渐渐熟练。故此,不用别人翻译,他已经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鲜卑人的崛起,毕竟时日尚短。所以,在草原上,特别是西部鲜卑的地盘上,匈奴语依然是部落间最为流行的通用语。
为了不在气势上落于下风,张狂果断策马向前。这种事情,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关系到全军的士气,最好还是出去走一趟。
当然,张狂不会单枪匹马的出去。在他身边,左边是太史慈,右边是典韦。有这样两员超级猛将在,天下哪里不能去得?
“汉太行校尉,见过宴荔游大人。”
张狂用字正腔圆的大汉官话,回应宴荔游。得益于他修为日渐深厚的太平真气,每一个字,都能清晰的传到对面鲜卑人的耳朵里。
宴荔游心中暗暗赞叹。对方虽然年轻,这份功力却着实不可小觑。宴荔游其实也懂得汉语。不过,对张狂说话,还是用匈奴语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我们西部鲜卑,与你向来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无故兴兵,还使出这么毒辣的手段来,想要断绝我们的生路?”
自古以来,打仗都要强调一个“师出有名”。这不是迂腐,而是直接会影响到军中士卒的战斗yù_wàng。不管怎么说,如果己方占了理的话,士卒们砍起人来,也会更加的心安理得一些吧?
张狂的口才,其实也就是一般。但是,听了对方的话,他却“哈哈”一笑,大声反问道:
“阁下也是一方诸侯,难道不知道,你等的大王和连,日前兴兵犯境,才被我军赶回弹汗山了吗?大汉鲜卑,本就是敌国。难道宴荔游大人,已经下定决心,要脱离弹汗山,重新竖起匈奴人的大旗了吗?”
宴荔游固然与和连之间很不对付,却也不会主动的脱离鲜卑这面大旗。他对张狂的问句置之不理,自顾自的指责汉军的行为:
“现在,你们这些汉子,来到我们的草原上,杀死我们的人民,掠夺我们的牛羊!最为可恶的是,竟然还将多余的牛羊统统杀死,抛在草原上!你们这些恶毒的汉子,想要让广阔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