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
——还是继续进攻?
“典佰长!”
沈富在不远处看得真切,疾声大呼。然而,他的声音,对一心报仇的典韦,毫无作用。看到典韦从视线里消失,再见到重铠战士们迷惘的表情,沈富只是思考了一瞬间,就大步站了出来。
一挥手中的长矛,沈富大喝一声:
“‘重铠队’!跟我上!”
得到这么一声命令,“重铠队”的士卒终于醒悟过来,跟在瘦高的沈富身后,再次发起了强力的突击。
沈富的武力,固然比不上典韦这样的绝世武将,也不是周仓的对手,但仍然算得上是一员悍将。他将暗棕色的“战炁”灌注在双臂,双手舞动长矛,似缓实急,一连刺出五矛,将挡在前边的五名汉军士卒,一一挑翻。这些惊惶中的汉军,竟然没有他的一合之敌!
“冲啊!”
得到将领的鼓舞,“重铠队”士气大涨,狂嚎着冲了上去。在后方的天平军士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助威声中,将汉军彻底的击溃了!
而刚才使出杀招的沈富,以矛柱地,大口的呼吸着。短短一瞬间的全力出手,已经将他体内的“战炁”,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毕竟,像典韦、周仓这样的猛将,本来就是稀有动物。凭借着沈富刚才的战场表现,他在汉军之中,也足以被称上一声“百人斩”了。
主力战场上,天平军大胜已成定局。但是,分兵围堵汉军的周仓部,却陷入了苦战。
崩溃的敌人,为了逃命,对面前的所有障碍,都是抱着除之而后快的心思。蜂拥而来的汉军士卒,虽然完全丧失了编制,却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和一颗坚定的逃命之心,压制住周仓带领的百人队。
而且,单父县令手下的精锐小队,虽然没有勇气去面对敌人的大队人马,可是进攻周仓的小部队,依然凶猛无比。
其中,有好几个强悍的好手,都是修炼出“战炁”或“真气”的存在。虽然在周仓的大刀下,已经有两人授首。然而“战炁”消耗不小的周仓,也在身上挂了几道彩。
周仓现在,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自从开战以来,死在他大刀之下的汉军,已经不下二十人。如果不是有部下的掩护,周仓身上的伤口,还要再多一倍。
在大军的战斗中,即使强如“千人破”,若是被敌人悍不畏死的冲击,也会在杀死数十人之后,因为体力耗竭而死。
周仓在焦虑,而他的对手们,却在惊骇万分!
单一宁,善使短戟,近战之术,居全县之冠,号称“单父第一”。但是在周仓大刀之下,只一合,身首异处。
蒙九,使矛高手,曾经在与黄巾军对战时,连刺八人,直抵贼首面前,一矛杀之。趁周仓斩杀单一宁的时候,一矛刺中周仓肋下。若非周仓天生板肋,几乎被重创。然后,在周仓大刀的反击之下,第一合,矛断;第二合,头断。
——贼厮鸟!直如此强悍!?
“好一个‘千人破’啊……”
汉军军候长叹一声。若是知道“蛾贼”中,有这么一位强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跑到城外来打埋伏的。在乱军之中,这样的猛将,是组织反击的最好号召者。只要带头一搏,就有可能逆转战局。
而且,这伙“蛾贼”的精锐程度,还远超过汉军军候的预计。
“要想逃命,就从森林中逃走吧!”
汉军军候看了茫然失措的县令一眼,带上几个心腹,向着茂密的森林中钻去。
——森林不好走,却有很大的可能,逃得一命。
县令的胖脸上,抖了几抖,猛的听到敌方一片的“降者不杀”叫声,一个激灵,沿着军候逃跑的道路,追了下去。
于是,没了主心骨,四周的士卒,一下子就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环顾了一下四周,周仓发现,手下的百人队,已经折损了两成。如果不是周仓在第一线浴血奋战,鼓舞士气,只怕队伍已经崩溃了。
对于天平军这样一只新军来说,战损两成,还没有崩溃,其实算是超常发挥了。
但是,还能撑多久呢?
周仓心里,没有一点底。
再一次击退了汉军的进攻,第一线的天平军战士,被换到了阵线的后方,一个个大口的喘息着。在这样剧烈的激战中,普通人的体力,只能够维持小半刻钟。
周仓苦笑了一下,却牵动了肋下的伤口,一下子变得呲牙咧嘴。也许,下一次进攻,己方的战线,就会崩溃了。
然而,变化发生了。
在一片“降者不杀”的呼喊声中,眼前的汉军纷纷跪倒乞降。刚才还凶恶如虎的敌人,如今居然就化身为温顺的绵羊了?
周仓难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发现眼前这一切并非虚幻,当下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土地上,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战斗,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