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德,你本是涿县张氏的唯一男丁。就这样死在这里,难道不怕涿县张氏,就此绝后吗?”
对于张狂所说的话,张飞毫不搭理。
“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扬名天下。现在功业未立,声名全无,就这样寂静的消失,你甘心吗?”
张飞闭上眼睛,恍若不闻。
无论张狂说了些什么,张飞就是一副“塞耳勿听”的架势。当张狂绞尽脑汁,想要让张飞回答一句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张飞,居然就这样闭着眼睛,口中发出了“呼噜呼噜”的酣睡声!
张狂当然分辨得出,张飞并没有真正睡着。但是,这样的行为,已经非常鲜明的挑明了张飞的态度。
——唯死而已,绝不合作!
张狂当然舍不得将这样一个未来的绝世猛将,就如此放过。但是,无论张狂说了什么,张飞的反应,都恍若不闻。张狂虽然也算是求贤若渴,可是对上这样一位不合作的,也是毫无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撤退,从长计议。
从张飞的囚帐中出来,张狂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觉得有些刺眼。驻留片刻,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关押关羽的囚帐走去。
昨夜之战,关羽身上足足中了四剑三刀两矛。由于受伤极多,随军的太平道医者,花了不少功夫,才将关羽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
在张狂面前,那名太平道医者对关羽的意志赞不绝口。为了保证伤口的清洁,需要用高浓度的烧开盐水进行清洗。这样的治疗,可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有个别重伤的天平军士卒,就是在这个医疗环节,被清理创口的剧痛活生生的痛死了。
通常,医者在为伤员清洗伤患处的时候,都要先将一根柔软的木棍,塞到伤员的口中,以避免伤员因为治疗的痛楚,将自己的牙齿、嘴巴、舌头什么的咬烂。
但是,关羽在接受清洗包扎时,却断然拒绝了医者给他的软木棍。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让医者说些什么。
毕竟,这个全身是伤的黄脸巨汉,在刚才的战斗中,杀死杀伤的天平军战士,不下十余人。就算张渠帅敬重此人,专门嘱咐医者好好给他治疗,关羽自己要自讨苦吃,医者却也不会有那样的好心,特地去阻拦。
然而,关羽的反应,却让人大惊失色。无论天平军医者如何清洗伤口,关羽的身上筋肉又是如何一根根凸显出来,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痛苦带来的影响。
当医者为关羽完成了敷上药物,再将用沸水煮过晒干的布条,包扎好伤口的治疗过程之后,这名医者对关羽的态度,已经明显好转。以至于张狂问到此事时,医者脸上的佩服,直接不加掩饰的浮现出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狂丝毫不感到意外。要知道,关羽“刮骨疗伤”的轶事,在后世可是广为流传。但是,即便如此,张狂对关羽的态度,无形之中也多了一丝敬重。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豪杰!
不过,想要降服这样的豪杰,可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张狂心中豪气顿生。
——能让傲气如关羽之流,在麾下冲锋陷阵,这样的人物,应当足可以算得上是当世英雄。
——那么,就让我张狂、张无忌,也做一回这样的当世英雄吧!
与张飞的绝不配合不同,关羽对张狂的好心安排,毫不见外。送上了新衣服,他就穿上。准备的小米饭和熏肉野菜汤,他也大口吃下。那态度,看起来不像是一介阶下囚,反倒是正在接受主人殷勤接待的贵客。
如果不算,缠绕在关羽双手上的那条铁链的话。
“关云长!在此间可还安好?”
对于张狂的问候,关羽的丹凤眼微微睁着,不动声色的反问:
“张无忌?黄巾贼酋?”
虽然关羽的话语中,充满了桀骜,张狂却丝毫不以为意。记载中,关羽就是以自视甚高和傲气冲天著称。如今的关羽,虽然还不曾扬名天下,但对自身的信心,却是早已树立起来。
“正是本人。不过,若说‘贼酋’二字,我却是不敢当。”
关羽向张狂扫过一眼,说道:
“也对,张角之辈尚在,要算‘贼酋’,的确轮不到你。”
“放肆!”
“无礼!”
听到关羽口中辱及整个黄巾军的总首领张角,不等张狂开口,两名担任看守的天平军战士,已经急忙训斥。不过,这些无名小卒的声音,自然会被关羽所忽略。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黄巾军上上下下,最多算得上是一个小贼。云长熟读《春秋》,自然知道,当今世上,谁才能被真正的称为‘贼酋’?”
阻止了看守的激愤,张狂让这两人先离开囚帐,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关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难以观察的尴尬。
“关某对《春秋》一窍不通,你不必变着法子来嘲笑关某。”
张狂真正的错愕了一下。故老相传,关羽夜读春秋的故事,难道是假的不成?
“我听说云长饱读经书,所以才……”
这句话还没说完,关羽就不客气的打断了张狂,语气中颇有几分恼怒:
“关某平生,最恶读书。姓张的,你若要取笑关某,尽管说了便是,何必在这里皮里阳秋,当面反讽?”
这话明显不尽不实。张狂听关羽的谈吐,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文盲能够说得出来的。不过,关羽是不是精通经学,这本来就不是张狂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