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姐姐,我想起来了。”
小安子压抑着兴奋,压着嗓子叫了一声。
“是什么,快说。”
在萧耨斤的努力提示下,小安子努力地回忆着那一晚的每一个细节,哪怕是最细小的细节——
那一夜,小安子值夜。
夜色浓厚,睡意也是浓厚的。
“哥们儿呀,可别真困呀,这眼皮要是能用两根椽子支住就好喽!”
小安子一边在心里跟自己说着玩笑,一边强打精神地依靠在寝宫的门外,努力地支棱着两个耳朵,听着门里的动静,惟恐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那可就又要受罚了。
但是,怕啥就来啥!
突然,一阵小风吹过,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拂过眼前,一丝极淡的香味直冲鼻孔,一股极度的舒服感袭击了全身,过电了一般。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让人摇醒的时候整个宫里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啊!”
萧耨斤听完小安子的回忆,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预感,这件事儿绝对不那么简单,其中必有蹊跷,而且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件事儿似乎还与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那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被抓的呢?”
萧耨斤不想再在上一个话题上有太多的纠缠了,便轻描淡写地又问了一句。
“嘿嘿!姐姐呀,昨天晚上的事儿就太简单了,我刚一顺着那根老榆树枝上了墙头就让内卫给抓住了。然后……嘿嘿,姐姐您都知道了呀!”
显然,小安子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再做纠缠了。
因为,有人来了,赶紧离开吧!
这一晚,萧耨斤值夜。
明月如钩,钩住了云做的墨帘,调皮地把如水的光泼洒给大地。
只是,地上的这座森森的宫殿却似乎一点儿都不领情,依旧板着面孔,亭台楼阁铺上银雾的清冷,或浓光或淡影,错落有致得有些拘谨,让人蹑手蹑脚地,凭空增加了几分谨慎。
空气中弥漫着幽寂的味道。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萧耨斤想家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弟弟,萧孝穆和萧孝先、萧孝友。
低头暗暗回忆,耳畔仿若儿时的欢声笑语,扬鞭纵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畅快淋漓。
一夜大梦醒来,就已在这皇城禁苑里了。
“怪了,我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呢?”
萧耨斤总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记忆好像失丢了一块,短短的一截,就像一根链子少了一环。
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的这些亲人如同只存在于记忆里,自从来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见过,也没有人提起过,像梦里的人物,更像是他们原本就应当回避似的,在躲着她,或许还是刻意的。
“我是谁?我还是那个萧耨斤吗?”
经常地,萧耨斤竟然会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这,如同一个恐怖到极点的噩梦,挥之不去,招之即来,折磨得让人寝食难安,很快就要疯掉了。
“我到底是谁呀!”
她仰望着天空,多想问问那天上的明月呀,她到底是谁呀!
欲哭无泪,欲喊还羞,欲问又止。
突然,一道灰影倏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呀!”
萧耨斤低低地喊了一声,又惊又喜又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