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几分诡异的迷情夜色,终于散去了。
五更上朝。
这是皇帝的作息时间,尤其是对于一个还算勤政的皇帝,更是天天如此了。
萧耨斤起得还要早一些,尤其是经历了这一夜的迷离,整夜未眠,想着心事,想着她想的那个人,想着她想的那一个计划。
“万事俱备了吗?”
“还没有!”
她在自问自答了之后,细细地装扮一番,急急忙忙地前往皇后的寝宫。
因为这一夜,皇帝宿在了那里。
一幅宽大而又华丽无比的游龙戏凤床帘挂在眼前,将一个世界隔成内外有别,隐蔽,隐私而又暧昧。
在外,有一个老内侍已经敬候多时了。
“公公,时辰不早了,皇帝该上朝了。”
萧耨斤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各式用具,一应俱全,低低地说。
“好的,老奴这就去叫!”
老内侍说着,又向前走了两小步,轻轻地。
“皇上,该起驾了。”
“知道了,先候着。”
皇帝应了一声,语气里还有些许的粘涩,听起来很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帘子拉开了!
众人围了上去,一番忙碌,紧张而又有条不紊。
很快,皇帝就穿戴整齐了。
“你再睡一会儿吧,稍后你可以给南朝刘太后写一封信,备述妯娌之谊,这样使者往来,你更能名闻南朝了。”
他朝着床里低低地吩咐了一声,语气很软,很轻,在哄,充满着歉意。
宋仁宗即位后,章献明肃刘太后垂帘听政。
接照澶渊之盟的约定,菩萨哥恰与刘太后同辈。
“臣妾恭送皇上,臣妾知道了。”
皇后在床里跪送了皇帝。
如芒的目光!
跪在地上的萧耨斤猛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后背,灼热无比,浑身不自在起来。
悄然瞟过去。
“呀!”
她极低地惊呼了一声,是皇上。
只眨巴一下眼的工夫,他就收回了视线,红着脸儿,在老内侍的搀扶之下,健步出门了。
“啊,皇上在瞅我,他在瞅我了!”
又惊又喜,心揣跳兔,脸飞红霞。
“耨斤。”
“奴婢在!”
一声轻呼,萧耨斤赶紧收拾心神,应了一声。
是皇后,该起来了。
对镜贴花黄。
收拾好皇后的头发,萧耨斤起身告退。
“金箔可够?”
“禀皇后,制作龙首鸱尾车辇的金箔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下去吧,要赶紧些!”
“是!”
萧耨斤唱喏着,躬身退了出去,随手放下玉钩上的珠帘。
“恭祝帝后百子千孙。”
望着这新织的珠帘,心里酸酸的。
这是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完成的。
眼下,又有一件儿棘手的活计迫在眉睫了。
又一个夏天到来了——
翠草如茵,花木如绣,车驾金碧辉煌,服饰绚丽,交相辉映,光彩夺目。
远远望去,恰似一幅神仙云游图。
“哥儿,你的心可真是灵巧哟,不仅为我制作了清风、天祥和八方三座宫殿的模型,这辆龙首鸱尾车更是让我喜欢哟!”
“皇上,难道您只喜欢车吗?人呢?咯咯咯……”
“人就更喜欢啦!哈哈哈……”
夫唱妇随,其乐陶陶。
私下里,皇上总喜欢把皇后唤做“哥儿”。
这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儿当然不会想到,在一个角落里,还隐藏着一双嫉妒得冒火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