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儿并不搭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奴婢真的不好意思说呀。”
许久,才嚅嗫道。
“好呀,好呀,好呀,那你又如何解释这个呢?”
耶律隆绪气乐了,随手一指,喝问道。
鸽子躺在托盘上,挣扎着,脚上环着信筒。
“只是奴婢驯养的一只信鸽而已,平时陪娘娘逗逗乐子罢了,有什么好问的呀!”
粉儿表情坦然,回答得慢条斯理。
“你这个该死的奴婢!”
耶律隆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仰坐,他不曾料到这样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竟会如此的冥顽。
“求皇上恕罪,但马副总管必须得赔我的鸽子!”
粉儿惨然一笑,用手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马杜。
“你这个该死的贱婢,皇上还没治你的罪,你竟让本官赔你的破鸽子,你那鸽子能值几个钱儿,丢到大街上都没人要的东西!”
马杜恼了,大骂道。
“马大副总管,你可不能以大欺小呀,奴婢卑微,奴婢的鸽子也贱。可你高贵的马大总管必须得赔!”
说到这里,哭了起来。
粉儿如此一闹,殿上的人们都没撤了,束手无策。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让朕解决吧!小德子,你去把那只鸽子上的信筒取过来,让朕看看!”
“圣上英明呀!”
闻此,马杜眼前一亮,连忙奉承道。
偷偷地瞥了一眼粉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小德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眼底含意复杂,径直走过去,捧着那鸽子,解下信筒。
“如果真有事儿,就赶紧说吧,别犟了!”
他双指揉捻着那枚细细的信筒,走过粉儿身边时,好心地低语相劝道。
粉儿没有答话,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唉,这是何苦呀。”
小德子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双手捧着那信筒,递给了皇上。
“朕再问你一句实话,这里面真的没有什么要害的东西吗?”
显然,这是皇上给的最后机会了。
“说吧,如果现在说,本宫还可以帮你劝劝皇上的。过一会儿……可就不好说了!”
久坐一旁的皇后萧菩萨哥也开了口,和颜悦色地。
说完,与马莲儿交换了一下眼神。
马莲儿依旧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嘴角和眉梢儿始终是冷的。
“回禀娘娘,奴婢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粉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好!你这个小婢真的是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耶律隆绪原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该咋着就咋着了。
不过,在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算了吧!”
说着,他起身,将那信筒扔向燃着的烛火。
“皇上,不可呀!”
马杜身影一闪,伸手接住。
“皇上恕罪!”
没等大家回过神,俯身,下跪,请罪。
再伸开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小的信筒已然捏碎,露出半截儿卷成细细一卷的丝帛。
“不呀!”
粉儿惊呼一声,满脸绯红。
“那就看看吧。”
耶律隆绪无奈地吩咐道。
“是!”
马杜听到这样的旨意,当然是巴不得的了,迫不及待地从中抽出丝帛。
鸦雀无声。
“这……”
随着丝帛的展开,马杜脸上的表情瞬间没了光彩,满是失望。
站在原处,好半天,一动也不动,傻瓜一枚了。
“你去帮帮朕的马杜大将军吧。”
此情此景,耶律隆绪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谱儿,暗自发笑,瞅了一眼小德子,吩咐道。
“是!”
小德子答应着,走下台阶,从马杜的手里一把夺过那丝帛。
回身,呈给了主子。
“哈哈哈,都说自古红颜多情。如今读来,果然不假呀!”
耶律隆绪还没看完,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皇后观后,也是掩面而笑。
这是一封家书,是粉儿的家书,写给自家姐妹和父母,充满了思念之情。
粉儿涨红了脸,不知是因捆绑过久还是其他,香汗淋淋。
“既然如此,那就放了吧。粉儿受了委屈,赏银一千吧。”
耶律隆绪说着,站起身,挥了挥手,准备散了。
“可是,据本宫所知,粉儿是一个孤儿呀!”
一直闷坐一旁的马莲儿此言一出,全殿皆惊。
“是吗?粉儿,那就再解释解释吧。”
耶律隆绪闻此一说,又无奈地坐回了宝座。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粉儿身上。
粉儿不再解释,只是低头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