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黑天的时候,风消雨歇,耶律隆绪出现在了翠微宫。
“萧耨斤,朕现在需要你。”
他的目光充满着难以名状的哀伤,开口直呼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皇上,你怎么了?现在天还早呀!”
正在独自琢磨双陆棋的萧耨斤满脸的迷茫,娇羞地抬起头。
他走到近前,将她的双手覆住,似乎在乞求温暖,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热度也是好的。
“淑妃死了,是吃了皇后赏赐的酒肉后病倒了,死了呀!朕的又一个孩子没了呀!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吗?天啊!”
他说得极慢,因为过度难过,几乎话不成句,一个字一个字地。
“啊?怎么会这样呀!”
她满脸的惊讶之色,既而神态有些恍惚,好像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神来。
“吃了皇后的酒肉就出事,臣妾也吃了呀,怎么没事儿呀。”
片刻,深吸口气,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天真模样。
“你可真是太笨了,如果都像你这样,朕的后宫就清静多了……可惜朕找不到证据呀。”
他的眸子清冷,神色肃杀。
“什么证据呀,怎么可惜了呀?”
她暗中又往火里添了一把柴,加了一点儿油。
只是这柴要加多少,这油要添多少,却是要拿捏准确,多一点儿不可,少一点儿不妙,过犹不及呀。
“唉,说了你也不懂。”
“臣妾怎么不懂了,臣妾又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说这话时,萧耨斤的表情是既生气又委屈的,但内心恰恰相反。
她从他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他的心思,这事儿跟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干系。
“你的确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可你却不知这宫中的复杂和朕的难处呀。”
蹙着眉,看了她一眼。
“其实,皇上应当知道,臣妾我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呀!正是因为有了以往的教训,臣妾才不愿再去淌那几股浑水呀。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如果为了皇上,臣妾绝对不会推脱的。”
娓娓道来,一本正经。
“朕知道,朕都知道的。”
他有些焦躁起来。
“皇上也不可太着急,身体要紧呀。这个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该出头时自然就出头了。皇上还是缓缓吧,缓缓或许那证据自己就会冒出来了。”
萧耨斤见火头上添加的柴有些多了,是到了该撤撤火的时候了,便缓声劝慰了起来。
“是呀,是得缓缓了,自打太后殁了以后,朕的这颗心就没有放下过。朕错了,向小娘子赔罪了。”
听完这些话,耶律隆绪的眼眸亮了起来,带有赞许色彩,开颜一笑,深鞠一躬。
“啊呀,皇帝不可呀。“
萧耨斤见皇上如此多礼,有些着急,用力过猛,从榻上扑空到地上,轰然不省人事。
“耨斤,萧耨斤。”
“娘娘,娘娘呀,您醒醒呀,看看奴婢呀!”
一声声呼唤,装作不知,心身俱累,不如沉沉睡去。
几天后,耶律隆绪闻听萧耨斤的病情大好,风风火火地来到了翠微宫,身后还带着两个贴身内侍,皆双手捧着锦匣。
“耨斤,听说你的病好了呀,太好了,太好了。”
说着,朝着那两个贴身内侍挥了挥手。
两个内侍连忙进前,朝着萧耨斤叩头施礼后,将两个锦匣放在案几之上,躬身退出殿外候着。其中的一个内侍迟疑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皇上有何吩咐呀?”
萧耨斤依然是一副虚弱的样子,无力的双手,撑不起软绵的身子,无奈地偎坐在榻上,问道。
“唉,今天见你这副样子,这病也不见好呀。”
耶律隆绪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已经好多了,皇上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
强作欢颜的样子。
“好呀,好呀,那朕就给你一些好东西吧。”
耶律隆绪高兴地搓了搓手,伸手拿起一只锦匣,打开。
“你看看,这是什么!”
双眸微笑着,瞅着萧耨斤的脸儿,递了过来。
萧耨斤低头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锦匣里装的全是奏折。
“这?”
抬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你不是说要替朕分忧嘛,而且还说绝对不会推脱呀!这些就是朕的忧呀,快替朕分担吧。”
“皇上,你的意思是让臣妾……”
萧耨斤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从耶律隆绪的脸上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只是帮朕参谋参谋吧,宫里的老规矩还是不能全破的呀。”
依然淡然,依然轻笑,依然是认真的语气。
以前,怕皇上的宠爱让后宫心生嫉妒,唯恐烈火油烹。
现在,再有那样的想法,真是实在好笑。
“既然皇上如此信任臣妾,那臣妾是不会推辞的!”
想到这里,满口答应了。
“好呀,好呀!”
显然,这样的答复正是皇上期待的。
“你,进来吧。”
他朝着殿外叫了一声。
“奴才在!”
应声闪进了一个身影,正是那个刚才迟疑了一下的内侍。
“这个奴才还是回到你的身边服侍你吧。”
耶律隆绪指了一下进来的这个内侍,回头笑mī_mī地瞅了一眼萧耨斤。
“啊,怎么是你呀!你……你……没死呀!”
萧耨斤听这个内侍的声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