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耨斤嫩脸飞红,在榻前,四个宫婢已经恭候多时了。
很快,梳洗打扮,穿着停当。
“走吧。”
耶律隆绪说着,抬手帮眼前的女人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发辫,满眼都是柔情,似水,如火。
一刹那,水与火竟然如此完美地相融了。
因是赤身而卧,衣裙穿得有些匆忙,腰带松绔了,他低头轻轻扶正,又抻了抻裙摆,悄悄地拧了一把难舍的肌肤。
“一切小心!”
说着,背转过身去,不禁伤感心头了,空悲切。
在这一刻,萧耨斤的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如藤似蔓,慢慢地爬上心头。
“奴婢辞别皇上。”
福了福,转身离去。
“你……”
耶律隆绪猛地转过身来,佳人已去,没了,空了。
眼泪涌了出来,寂寥无比。
在两个宫婢的搀扶下,萧耨斤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宫门,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然在一个黑衣女人的背上,一背,一推,腾空而起。
再回头时,这座未名的宫殿依然人影绰绰。
萧耨斤含泪而笑,她知道,她还是有希望的,她的希望就在他这里。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过浓重的夜色,又悄无声息地潜进翠微宫。
走进殿门时,看到粉儿还在那里沉睡。
“妹妹,好了,放开她吧。”
“嗯,姐姐。”
萧耨斤听到两个黑衣女子在低语,身后的那个松开手,朝着粉儿走了过去,轻轻地点了一下粉儿的额头,转身,朝着萧耨斤福了福,走出殿门外,消失在夜的深处。
背着萧耨斤的这个黑衣女子将萧耨斤轻轻地放到榻上,同样福了福,转身走出殿门外,不知去向。
这一夜,快要结束了,刚挨上枕头眼睛就不听使唤了。
算了,明天再想。
须臾片刻,沉沉睡去。
“贵人,该起来了。”
一声轻轻的呼唤,跟往常一样。
萧耨斤使劲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什么时辰了呀?天怎么这样亮呀。”
假装若无其事地问。
“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粉儿答应着,忙不迭地把净面盆端到榻边,不用下地就可以洗漱了。
萧耨斤趁着伸手掬水的当儿,仔细地瞥了两眼粉儿,粉儿跟往常一样,低眉顺眼地忙碌着,殷勤而又细致。
“这几天总是困,你昨天晚上睡得可好。”
随口问了一句。
“奴婢昨天晚上睡得出奇地沉,不知贵人可曾叫过奴婢。”
粉儿小心地答道。
“啊,没有,我也是一觉到这时呀。”
说着,在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转眼间,又一个冬至日到了。
这是萧耨斤进宫后过的第二个冬至日了。
自打那个晚上以后,耶律隆绪没有再约萧耨斤,太后那边也算相安无事。
冬至日,契丹人最重要的活动是祭黑山神,他们认为,人死后魂归黑山,为黑山神管辖,因此奉黑山为圣山。
《契丹国志》云:“冬至日,国人杀白羊、白马、白雁,各取其生血和酒,国主北望拜黑山,奠祭山神。言契丹死,魂归黑山神所管。又彼人传云:凡死人,悉属此山神所管,富民亦然。契丹黑山,如中国之岱宗。云北人死,魂皆归此山。每岁五京进人马纸物各万余事,祭山而焚之。其礼甚严。非祭不敢进山。 ”
这一天,祭完黑山神以后,太后很高兴,命后宫嫔妃觐见并赐家宴。
筵席依照仪制开在太后宫的正殿。
太后居于南面首座,皇上与皇后坐榻左右相陪。
德妃、淑仪、萧菩萨哥、马尚寝和萧尚服等依次而列。
萧耨斤陪在最末席。
太后在上,嫔妃们拘束了许多,默不出声地欣赏着优伶们的表演。
一场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