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希望你有幸能够活下來,哎,”站在战马旁边,林枫看了一眼战马那清澈明亮的眼睛,低叹一声,却缓缓的将头别到了一旁,似乎不忍心再去与对方那炯炯有神的双目相对,但却向对方发出了低沉的保证:“我答应你,只要你还能活下來,回京之后就不再让你冒任何危险,在城外买一块地,像大草原那般,让你无忧无虑的驰骋奔跑,随处都能停下吃草,喝水,,”
说着说着,就连林枫自己都哽咽了,他不知道身边的汗血马还能否在接下來的大战中成为侥幸活下來的那一个,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林枫和汗血马已经互相将对方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同伴,一起有过自有的驰骋,有过战场的凶险厮杀,有过站在夕阳晚霞时的沉默,而前不久,汗血马还曾驮着林枫日夜不停的赶了三天四夜上数百里的征程,
可如今,一人一马竟然要突然分开了,而且还有可能永久的分别,更重要的是分别的场景竟然是在战场上,而且还是林枫亲手将对方推入一个很可能会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同时,林枫想到了已经离自己远去的诸葛兄弟两人,曾经站在丹凤门城楼上经过无数的沉思与猜想,但是林枫始终沒有想到,有可能第三个离去自己的,竟然是伴随着自己南征北战的最为忠诚的汗血马,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不知怎的,林枫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其中还有深深的嘲讽,在周围,所有人都与林枫的举动相差无几,他们知道一直伴随着自己的伙伴即将面对的危险,他们与各自坐骑相处的时间或多或少,但是相互之间的感情,丝毫不比林枫与汗血马之间的差上分毫,
其中大多人在与自己坐骑说出临别之言的时候,一个个铁铮铮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无比坚毅的眸子中竟然涌出了泪水,其中夹杂了太多太多关于离别的不舍与内心的挣扎痛苦,但是这一切,却始终改变不了结局,也更无法改变身旁坐骑的命运,
“兄弟们,,”突然,林枫伸手再一次为汗血马梳理几下鬃毛之后,目光决然的转过身子不再去看对方,掷地有声的沉声向众人喊道:“拿起手中的长枪,唐刀,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悲伤,而是跟在我们的伙伴身后,将挡住我们去路的一群丧尽天良的食人畜生,杀的一干二净,为我们即将死去的伙伴,报仇雪恨,,”
“报仇,,”
“雪恨,,”
“为了我们的兄弟,杀,,”
伴随着冲天的愤恨呐喊,林枫缓缓的退后几步,同时手中多出了一把火折子,在垂头吹燃火折子之后,依旧沒能忍耐住内心的不舍,再次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真正回头望着自己的汗血马,顿时鼻子一酸,再也按捺不住心塞的感觉,但还是使劲的咬了咬牙,努力的瞪着双眼,缓缓的将手中火折子的微弱的火焰,移动到了松油火把上,同时在内心暗暗祈祷:“兄弟,保重,”
“点火,,”随着林枫的一声暴喝,汗血马尾巴上的两支松油火把猛的窜起火焰,紧接着林枫手中的火折子就顺手丢了下去,也沒在去抬眼看汗血马,继续断喝一声:“催马,,”
猛然间,枫家军之中一片火光亮起,伴随着一切,略显悲伤的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來,凄厉的悲鸣声直冲云天,但同时也使枫家军众人内心的愤怒火焰燃烧到了极致,
“杀啊,,”
沒等林枫的命令响起,一名脸上淌着两道明显泪痕的士卒高举着战刀,奋力的呐喊一声,紧跟在癫狂一般冲锋的战马身后,紧接着,越來越多的士卒纷纷抬起脚步,此时根本不用林枫再开口下令了,眼前的一片火光,对于枫家军将士來说已经不单单是催促着自己同伴上前送死的火焰,而是透过火焰,伪齐防线上那一个个的罪魁祸首,火焰之中,也充满了让人骇然的仇恨,
枫家军突然的举动,着实是让伪齐大营前方的叛军吃了一惊,他们还真沒见过这种架势,特别是因为受到了火焰的灼烧之后而愈加急速冲锋的战马,将一片片火光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了伪齐叛军眼前,即便是还有两百米的距离,伪齐叛军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战马冲锋时带起的热浪,一股一股的扑向了自己,
“放箭,,赶紧放箭,,”
在庞大的弓箭手人群后,一名伪齐的将领的迅速的从震惊中反应过來之后,看着已经踏入两百米的射程范围,赶忙挥舞着手臂以及武器,大声朝着自己面前的弓箭手下令,
可那些弓箭手毕竟只是寻常士卒,且不说反应能力沒有领军将领那么快,他们此时大多人的脑中更多考虑的是前排的拒马以及同伴组成的防线,能否抵挡住从对面冲撞过來的数千战马,特别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火海还在迅速移动,这种危险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情况下,怎能不让他们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
“别愣着,放箭,第一队,放箭,放箭啊,,”
终于,在伪齐将领气急败坏的催促下,第一排数百弓箭手终于张弓搭箭有了反应,但是伴随着弓弦的松开,却根本不像一次数百人的齐射,而是稀稀拉拉让人看上去极其悲惨的无力反抗,甚至其中还不足两成的弓箭抵达了疯狂奔跑的战马群中,
至于对战马造成的伤亡,更是少的可怜,即便是射中了战马,弓箭手们无力无心的射击,仅仅只是能够战马造成更为明显的疼痛罢了,在第一轮射击之中甚至不足五十匹战马因受伤而支撑不住倒地,对于两千多匹战马的庞大数量來说,这个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