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囚犯突然发疯,指着晁冲吼道:“怨你,都怨你,我们都只是犯了小罪,罪不至死。可跟着你一闹,大家都要被杀死了。你这个扫把星,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死,连累我们……”
一些犯罪较轻的囚犯也深有同感,愤怒的看向晁冲,手中兵器晃动,跃跃欲试。
李俊挺身挡在晁冲身前,挥刀逼退众人,骂道:“混账!关押我们的是官府,要将我们斩尽杀绝的是官府,你们有怨气不对官府,却对着让你们获得自由的恩人,还算是个男人吗?”
童威童猛和张横看到这里的变故,连大门也顾不得守了,都挤了过来,护在晁冲身前。晁大哥刚受伤拔箭,正是身体虚弱时,可不能让这些没有义气的混蛋伤到。
晁冲运用金手指快速恢复了伤势,猛然起身,轻轻推开护在身前的李俊,说道:“我的事,我来处理!”
“可是…..”李俊有些犹豫,他可明白晁冲受的伤有多重,若是换成他,现在肯定浑身无力,提不起战刀了。
晁冲一摆手阻止他说下去,跨步向前,目光炯炯,盯着那个刚才辱骂自己的囚犯道:“是你在质问我吗?”
“是,是又怎样?”那青年囚犯可是亲眼见到晁冲如何冲杀在前,手刃数十官军,浑身浴血仍酣战不休,面对这样的凶人,他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眼睛偏向一边,不敢直视。
一眼一语将那囚犯逼退,晁冲并没有逼人太甚,这只是个胆怯怕死,被有心人推出来试探的可怜人罢了。
他扫视了牢内的这数百乌合之众,看到他们或愤恨、或忧虑、或胆怯、或凶狠的表情,心中明白,如今自己是内忧外患。如果处理不好内部关系,这些乌合之众不但成不了助力,反而可能会成为累赘,甚至催命符。
晁冲深吸一口气,喝道:“安静!”
洪亮的声音似乎带有魔力,将嘈杂和议论声彻底压下,众人都抬头看向晁冲这里。
晁冲身高八尺,纵身跳上一张方桌,扫视众人,缓缓道:“我们身处的是什么地方?”
缓缓的语调,从心理上给众人一种暗示,缓和他们焦躁的心理。晁冲不等众人回答,自问自答道:“这里是隔绝外界,暗无天日的大牢!”
晁冲又道:“我们为什么在大牢里?是因为那些官府污蔑的游手好闲社会渣滓?无恶不作残害乡邻的恶棍?还是欺师灭祖人神共愤的败类?不!”
晁冲语调开始逐渐高昂起来道:“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遭受不公!凭什么小时候那些富人官家子弟可以锦衣玉食,我们小时候却要衣着破旧,吃着粗茶淡饭,甚至小小年纪就出来做工补贴家用?长大之后那些富人子弟依然花天酒地,美女缠绕。那些官家子弟轻易中榜,继续做官。而我们之中的人却还在社会底层流血流汗,做牛做马,被人欺凌?我们之中可能有人仗着自己的血勇在底层获得一些地位,可在那些富人与官员眼中,我们依然是不入流的混混、杂碎、渣滓。你们之中可有人曾遭受官府的不公?”
“有……”
“有!我有”
“我也遇见过,那些狗官……”
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挑动底层人民的愤怒,从社会不公正入手,百发百中。
获得众囚犯共鸣之后,晁冲继续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公?有人认为是对方祖上积德,有个好爹,而我们却没有这个运气,投胎到了穷人家里。放屁!一派胡言!他们不用自己种地、他们不用自己织布、他们不用自己打鱼,却将我们辛苦种出的粮食占有,将我们年迈老母亲摸黑织出的布匹抢夺,将我们辛苦打出的鱼征收走。只是因为他们占有土地,他们控制官府,他们互相勾结,成了统治阶层。”
“而我们没有土地,没有官府力量,只能被一辈子欺压,就算在底层有了点小地位,也是在穷人的世界里称霸王,在这些权势面前只是条狗一样的地位。你们想要像狗一样活着吗?”
“不!老子才不要这样的活着!”一个相貌凶恶的囚犯吼道。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欺压百姓的狗官、衙役……”又是一个囚犯附和。
晁冲继续煽风点火,道:“关在这里的人都犯了罪,可为什么犯罪?是因为我们一直遭受官府的欺压、遭受官府的不公。我们在反抗!我们只是走在了那些千千万万被欺压百姓的前面,最先站出来反抗这些狗官的欺压而已!我们有罪吗?我们无罪!”
“对,我们无罪,我就是打断了一个征税衙役的狗腿而已,是他们逼我的!”
“老子抢劫杀了个人,只是因为老子太穷了,都是狗官府逼的,老子也没罪!”
“就是,就是,都是狗官府逼的!”
社会上总有这样一些人,从来不去反思自己的过错,却将自身的悲惨归咎于社会的不公。从来不会去感恩曾经的获得,总是满腹抱怨自己曾经的失去。
这样的人犯罪几率最大,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晁冲挑动这些人的情绪,让他们充当炮灰去送死,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自己确实要推翻当前大宋腐朽的政权,但他要的不是简单的毁灭,还有毁灭后的重建,也就是秩序。
社会需要公正,更需要秩序,只有如此才能不演变成人命不如狗的乱世。
至于这些满腹怨恨的囚犯,死多少都不值得同情。
“有人可能在想,我只是坐几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