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实现了他的承诺。
第一师团撑住了最艰难的半个小时,付出的代价是整个师团最终只有不到两千人顺利撤离,剩下的一万余最优秀的战士全部战死当场。
师团长赵炎重伤昏迷,被亲卫队冒死护卫着脱离战场,侥幸捡回一条命。
随着第一师团撤离,营寨第一道防线正式告破。盟军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足足四万余名战士。
木墙上下到处堆满尸体,难以通行,血浆直接将木墙染成鲜红色。
拿下木墙,盟军指挥官松了一口气。
按照常理推断,一个营寨的木墙沦陷,基本上就丧失了防御能力。接下来的近身作战,盟军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
盟军指挥官有信心,一天之内攻陷营寨。
哪里想到,越过木墙,看到的场景会是这样。
只见距离第一道木墙约百米处,又立起了第二道木墙。
两墙之间的空地上,每隔五米就挖有一道一米五深的壕沟。壕沟与壕沟之间又有纵向联通的通道,将整个壕沟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拒马、箭塔等防御工事犹如星星一般点缀其中,每一个关键节点的位置,则是一架架三弓八牛床子弩或者投石机。
更加恐怖的是,成千上万名弓弩手隐藏在壕沟之中。
这便是营寨的第二道防线,由第三军团第二师团以及第三师团联合镇守。
由于建设营寨的时间有限,樊梨花设计的营寨不是常规的四四方方,而是沿着东西方向,组成一个狭长的长条形。
整座营寨基本上拦住了盟军南下之路。
盟军突围,想绕路都不行,必须将营寨彻底拔除,方能通过。
为此,樊梨花只在正面布置了大量的军队,同时安排第五师团负责掩护两翼。第四师团则是负责镇守第二道木墙,也是营寨最后一道防线。
营寨的背面,甚至都还来不及竖起完整的木墙。
如此布置,可谓将资源利用到极致,实现了兵力配置最优化。
三道防线环环相扣,层层递进,构成了一座巨大的连环阵。
名将之所以是名将,其中之一的作用便是在此了。他们无论是行军安置,后勤计算,还是安营扎寨,无一不精通。
当然,山海城军队科学的编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为每一个师团都配有专门的工程兵部队,才能如此神速地修建起这样一座营寨来。
对盟军而言,这可是个大麻烦。
“将军,怎么办?”副官问道。
盟军指挥官黑着脸,沉声说道:“还能怎么办?强攻吧!”
稍作休整,盟军发起第二波攻势。
自打一开始,进攻就极为不顺。
茫茫大军,越过木墙,进入空地,跟守卫在此的刀盾兵展开贴身肉搏。于此同时,还要承受来自壕沟弓弩手的突袭。
弓弩手借助壕沟的掩护,简直就是无情的人肉收割机。一个个化身神射手,对正面战场的敌人实施精准射击。
时不时地,还有箭塔跟床子弩掩护。
因此,盟军的推进异常艰难。几乎每一道壕沟,都是用人命堆砌起来的。更加无语的是,有时候好不容易拿下一道壕沟,转眼又被敌军夺回。
最多的一次,两军足足围绕着壕沟来回拉锯了四次。
第二道木墙上,樊梨花居高临下,不时地根据战场节奏,灵活调动大军,指挥壕沟中的弓弩手时不时地集中火力,歼灭最硬的骨头。
樊梨花指挥的秘密,就在五面彩旗上。
防区的每一道壕沟,都被提前划分为东中西三段。
因此,每一个区域都有特定的区域编号。
通过不同的旗帜组合,樊梨花可以传达不同的军令,甚至一些较为复杂的军令都能做到,比如指挥第二道壕沟中段弓弩手支援西面。
壕沟中专门则设有传令兵,及时根据彩旗的指挥,转移攻击目标。
如此一来,整个指挥就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每一道音符,都是杀人的利器;每一段旋律,都是夺命的鬼曲。
“音乐”虽美,画面却非常之残酷。
茫茫多的盟军在此阵之下,变得束手束脚,根本无法发挥出兵力上的优势。近十万骑兵部队,更是直接成了摆设,一直在打酱油。
直到午时,第二道防线依然稳如磐石。
恐怖的是,又是两万余盟军士卒彻底葬送于此。仅仅一上午,二十五万盟军就被整整削掉五分之一。
七成以上,都是死在弓弩手手中。
据不完全统计,一上午的时间,第三军团消耗的箭矢就达到十五万支。如果不是山海城战备署建立的完善后勤保障体系,仅此一点,就非常困难。
不身临其境,根本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
五万阵亡将士背后,背负的可是整整五万个家庭,牵涉到的人员多达二十余万。人口总额,堪比两座满人口的sān_jí县城。
在荒野而言,这就非常恐怖了。
仅仅一个上午,战争就摧毁了五万个家庭的梦想。
…………
白石城,南城门城楼之上。
“怎么回事,一上午一点进展都没有?”阮平等领主招来前线指挥官,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在阮平等人眼中,拿下木墙根本就不算战绩。
“末将惭愧!”
盟军指挥官有苦难言,不敢辩驳。
“不要吝惜兵力,全力压上去,下午务必攻破敌军营寨。”阮平下令。
有些话阮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