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听完荆蓝转述的经过后,也不禁愣了一下。
国宴之上,居然……死人了!
后宫的宫宴死人她倒是听说过不止一回两回,反正皇帝的爱妃之间一向是你死我活,下毒根本不算什么。可前朝死人了,在东华立国以来都是头一回。要知道,够资格参加国宴的,至少也是正三品以上大员和嫡子,以下的,除非是京城令那样的特殊位置,这无论是谁死了,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你说谁死了?”秦绾又重复了一遍。
“安谨言,二小姐的夫婿。”荆蓝道。
“……”秦绾并不是没听清楚,只是……刚刚大长公主才说起过安家的可疑之处,这还没散席呢,安谨言居然……死了?
“怎么死的?”秦姝插口问了一句。
“莫问说,安谨言脸色黑,七窍流血,应该是被毒死的,具体的太医正在检查。”荆蓝低声道,“现在前朝人心惶惶,乱成一团了,毕竟,安谨言吃过的东西,不少人都吃过,酒更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看着安谨言的死相,谁也不敢说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秦绾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想把钦天监砍了的冲动。
什么黄道吉日,今天明明是大凶之日吧?
江涟漪死了,李钰死了,安谨言死了,还一个比一个死得惨,光是看死尸就已经够糟心的了。
“所以,王爷是想要本妃过去?”秦绾叹了口气。
“最好带上安家的女眷。”荆蓝道。
“知道了。”秦绾再起身时,脸上的一丝倦色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说时间也不算很早了,但宴会结束得也有些突兀,好些夫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心思灵巧些的,想起了之前摄政王妃的侍女匆匆出入,加上摄政王夫妇双双迟到,心里明白定然是生了什么大事了,立即决定先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之后再打听到底生了什么。
“襄平大长公主殿下,安老夫人,还有三妹,请你们稍等片刻。”秦绾开口道。
被她点名的三人都楞了一下,随即又坐了回去,还有一个安绯瑶,见母亲留下了,秦绾也没说不可以,犹豫了一下,也坐下了。
鱼贯退出明光殿的女眷们望着那一家子,心底心思各异。
看起来,应该是和驸马有关了。
汝阳大长公主落在最后,忧虑地看了秦绾一眼。
秦绾笑笑,微微摇头,示意与她刚才说的事无关。
大长公主松了口气,这才接了秦珑,带着柳碧君离开。
“王妃,不知可是我儿……”安老夫人微微颤颤地开口道。
秦珠和安绯瑶也关心地看过来,只有襄平大长公主脸色不变,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对她来说,整个安家,除了安绯瑶,就再也没有需要她过问的人了。
“放心吧,驸马很好。”秦绾似笑非笑地一眼扫过去,就在安老夫人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时候,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有事的是令孙,安谨言。”
“咳咳咳……”安老夫人心神先紧后松,再是一紧,一口气卡着气管,差点没呛死自己。
“祖母!祖母您没事吧?”安绯瑶手忙脚乱地拍着老太太的背顺气。
襄平大长公主看了秦绾一眼,死水般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秦绾耸耸肩,她确实挺不喜欢安家这个老夫人的。驸马贪花好色,但他侍母至孝,这也是当年皇室看中他尚公主的最大原因,但凡安老夫人能对儿子劝告一二,也不会让他和襄平大长公主走到后来几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要知道当年的襄平大长公主还是安老夫人亲自求回来的媳妇,可人娶回来之后,她又嫌弃公主身份太高,她这个婆婆反而要行臣礼。既想要公主给阖府带来的荣光,又嫌弃公主的尊贵压得她们母子抬不起头来——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走吧。”秦绾站起身来。
“大、大姐!”秦珠提着裙摆小步跑上前,满脸都是惶恐,“夫君、我夫君他是犯了什么错?”
“他没错,大概。”秦绾摇了摇头。
人都死了,怎么着犯错的也不能是他了。
“可是……”秦珠不安道。
“去了就知道了。”秦绾一句话压下了她即将出口的疑问。
安绯瑶扶着安老夫人,秦绾带着惊疑不定的一行人迅穿过隔断前朝后宫的仪门。
“这是……金銮殿?”安老夫人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不由得腿软。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踏进金銮殿啊!
“安静。”秦绾斥责了一声。
安老夫人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说。若是在后宫,她还敢倚老卖老,可这里,在金銮殿前九十九级台阶前,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而越来越诚惶诚恐。
这条路秦绾倒是熟门熟路,一路无视守卫森严的禁军,等爬完台阶,后面安家的女眷都汗流浃背,安老夫人更是被安绯瑶和秦珠架上来的。
“王妃。”迎出来的凌子霄和顾宁。
“进去说。”秦绾点点头。
偌大的金殿内,此刻除了倒在座位上的安谨言的尸体和旁边傻了一样的驸马安文骥外,只有李暄、莫问、刑部尚书闵行远、京城令龚岚几个人,另外就是正在验尸的太医。秦绾认得他,姓许,是太医院里最擅长解毒的一位,三天两头就往苏宅跑向苏青崖请教,秦绾都遇上过好几次。
“夫君!”秦珠一声尖叫便要扑过去,而她这一突然撤手,安绯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