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泽与赵宁勉强摆脱了宣赵二人,回到了凤阳郡的宅院处,不出一日,就收到了凤阳宣家的帖子。
大概是因为宣景然回家禀告过他们的事情,所以宣家家主才下帖拜访。
陆明泽本不欲与宣家来往,可又顾及到赵宁的心情,毕竟在他的眼中,赵灵犀还是他的姐姐。而那帖子上说的是陪同弟子拜访收养弟弟的恩人。
不得已,他只能同意。
次日清晨,凤阳宣家派出了嫡次子宣景然带着弟子赵灵犀坐上了四阶马车,朝陆宅疾速驶来。
素来面无表情的肖渊带着这几人来到了会客的厅堂。
赵灵犀眼光灵动,早已将屋内的陈设看了个遍。
对这瞿彦的出身更是好奇。
不知何等尊贵的身份,才能居住这样的去处?
也多亏了灵玉阁阁主的真身一直不外传,否则的话,赵灵犀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扑上来了。
一盏茶毕,陆明泽才带着赵宁和赵澄慢吞吞地出现了。
赵灵犀眼光一亮,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份惊喜、两份羞涩、三分爱慕来。只是这副模样,全然不是冲着赵宁来的。
在他身后,温文尔雅的宣景然站起身来,道:“此番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访,承蒙不弃,灵犀与赵家二位公子失散多年,理应不必拘谨,好好叙旧才是。”
赵灵犀从善如流接上了话:“正是,我与阿宁许久未见,不知道阿宁愿不愿意和我私下聊聊?”
陆明泽眉头一皱,不知道这两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看向赵宁,听从阿青的决定。
赵宁近日因见着了姐姐,反而变得心事重重起来,看见赵灵犀殷勤的样子,他不觉欣喜,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这几日,他将赵灵犀之前与现在的状况重新回忆了一遍,虽说人心易变,可是他总是不相信赵灵犀的变化如此之大,大到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当年的赵灵犀,善良醇厚,想要到宣家修灵,也是希望能在父母双亡之后,成为弟弟的依靠,对于赵宁的天赋,赵灵犀其实并不知晓,宣家检查资质是在内室,检查完毕,赵宁不说,谁也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了弟弟也有修灵的天分,想必一定会将机会让给弟弟的。
现在的赵灵犀,虽是美丽大方,可是同样也让人分不清真假。似乎这一刻对你笑意盈盈,实则完全没有把你放在心底。
赵宁心思百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也想看看,这个姐姐如今还想对他说什么。
赵灵犀达成了目的,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来,她调皮地冲宣景然眨了眨眼,才和赵宁一起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宣景然眼里划过一道精光:刚才见瞿彦似乎在询问赵宁的意思,可见赵宁的地位绝对不一般,若是灵犀能够傍上这位弟弟,对自己也大有益处。至于赵灵犀对瞿彦的眉目传情,宣景然下意识地放到了一边。
赵宁走后,陆明泽坐在椅子上如老僧入定,任宣景然如何巧言令色,他只顾嗯嗯啊啊地敷衍,想宣景然作为宣家这一辈天赋最佳的灵师,何曾受到这般冷遇,如此几次,不由也失了耐心,安静坐着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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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陆明泽与宣景然之间的僵持,赵宁带着赵灵犀来到了一处凉亭,坐毕,就直接说道:“几年不见,不知道为何,觉得姐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灵犀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有些心虚:“咱们姐弟已经六年没有见面了,有些变化不也是很正常嘛。”
赵宁清粼粼的眸子直视着她,似是自语,又似是询问:“真的正常吗?”不是说,本性难移吗?
赵灵犀脸色一僵,到底记得自己此番找赵宁的目的,岔过话题:“几年不见,阿宁也长大了。”她温柔地看着赵宁,就像这天底下最称职的长姐:“而且还修了灵,拜了一位这么厉害的师父,瞿公子,就是阿宁的师父吧?”
见赵灵犀问到陆明泽,赵宁心里莫名有些不喜,就像是一件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一般:“瞿大哥并不是我的师父,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或许,比朋友更亲密一些,他时常觉得,瞿彦不仅仅是他的恩人、朋友,更是他的兄长、知己。
赵灵犀没有察觉赵宁的语气已经淡下来,继续说道:“瞿公子真是风姿不凡,这样的人物,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偏远的南洲,合该在中洲逞风弄雨才是。”说着,她脸上自然地浮现出小女儿思慕情郎时的娇憨来,“若是,我也能如阿宁一般日夜陪伴在瞿公子身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赵宁皱着眉头,压下心中的难受:“姐姐这是何意?”不是说见他是为了联络感情叙旧的吗?一直提瞿大哥是什么意思。
赵灵犀羞涩一笑:“姐姐自上次见了瞿公子之后,就对他倾心不已,瞿公子当日被爹爹所救,今日又救了你与阿澄,正是应了缘分二字,我虽然知道不该妄想,却还是希望能够侍立在瞿公子左右,此生足矣。”感慨完毕,她又善解人意地看向赵宁:“我这样也是为了阿宁你好,修灵一途,若是没有一个靠山,必定艰难,阿宁你与瞿公子现在关系好,可是哪一个男人能一辈子守着你不成?就算是灵师,也注定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的,将来遇到心爱之人,至交好友也会弃之不顾。若是你能撮合我与瞿公子,岂不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与瞿公子之间的关系也就牢不可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