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吕笑笑的家?
距离上次回来凡间不到一年时间,吕宅竟已风光不再,萧索非常。
此时凡间正值初春,本该万物复苏处处生机的时节,吕宅却给人深秋万物凋落之感,那铺了满地的枯黄落叶,被微暖的春风带着飞舞出一个又一个死气沉沉的旋儿。
梅弄尘还穿着那身黑袍,配上她白得剔透的小脸,走在荒芜的别墅,脚下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竟有种女巫出世的既视感。
她走到大门前,用神识将别墅里里外外搜索一遍,无一人。
但她发现吕笑笑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积了厚厚一层灰,甚至床上还整齐地摆放着一套衣裙,就好像吕笑笑原本正准备换衣服出门一样。
客厅里的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剩余的咖啡已经蒸发了水分,龟裂着干涸在杯子底部,旁边还放着翻开的报纸。
厨房里有切了一半的菜。
就好像整个别墅的人突然毫无预兆地消失一样,很诡异。
没由来地,梅弄尘心头一跳。
发生了何事?
这时,一阵不知来处的狂风掀开平铺在地的枯叶,一张被压在最底下的长纸条露了出来,上面已经褪了色的黑色大字瞬间刺痛了梅弄尘的眼。
‘帝都人民法院封’。
难道是吕叔叔出事了?
看着一地的落叶与屋内厚厚的积尘,出事应该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弄明白吕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吕笑笑与贝耳又在哪里。
她收起光遁镜,向国家公墓园闪去,她想先去见一见父亲。
……
魔界,魔宫。
小二九一路小跑着回到豢养阁,他牢记梅弄尘临走前对他传音入耳的嘱托,让他与八哥、无命三人老老实实呆着,什么都不要做,万事等她回来再说。
刚回到豢养阁,脚还没迈进大门,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妹妹呢?”小八一边向他身后张望一边问。
“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让我们在这里等她。”
小八一惊,“什么?”
无命一把揪住小二九的衣领,浑身散发杀气,道:“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姐姐她……”没说完,小二九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他差点脱口说出在魔妃寝宫的见闻,忽又想起梅弄尘对他传音时特意叮嘱他将嘴巴闭严,不然就要揍他的话,他捂着嘴硬生生咽下快要出口的话。
无命、小八急道:“快说,怎么不说了?”
“姐姐不让说!”小二九说完又捂上自己的嘴。
“你!”小八挥着巴掌,威胁道:“说不说?!”
“不说!姐姐不让说就不说!她还说要我们乖乖地等她,难道你们不听姐姐的话了?”
“你……”小八与无命气极,却也无可奈何,梅弄尘不让他们知道,必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算了,不说拉倒,那妹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小八妥协,无命也松开揪着小二九衣领的手。
“姐姐说大概要一个月……”
……
凡间,帝都。
国家公墓园。
梅弄尘站在梅亦儒的墓碑前,看着碑上的人那温润儒雅的笑容,眼眶慢慢湿濡。
父亲的一生如此让人心疼。
前半生爱上一个永远触及不到的女子,像是爱上一场虚幻的梦;后半生孤独等待一个不知归期的孩子,在漫长的等待中衰老,受尽病痛的折磨,却迟迟不愿离去,只是为了能再看他珍视的孩子一眼。
梅弄尘跪在梅亦儒的墓碑前,抬手轻抚着他的笑脸,“爸爸,您为何要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和母亲?为何总为我们牵肠挂肚?为何不……多爱自己一点?”
“您的来生,一定要很幸福啊……”
“姐姐!”一道严厉雄浑却又带着孩子般惊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梅弄尘回头,看见一张成熟威严的脸,那张脸上正带着与他的威严极度不符的不知所措的惊喜。
她笑笑,“风二,一年不到的时间,你又变了。”
“姐姐却是一点没变呢,还是那么……年轻漂亮。”风二深邃的眸光闪烁不停,他记得上一次见到她,着实被她变化后的容颜惊呆了,时隔不到一年时间,她好像……比上次回来又美上几分。
“风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梅叔叔。”风二说着便迈着大长腿走近,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削瘦的少年,他的个子极高,身形孔武,一看便知是经常锻炼的人。
梅弄尘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中捧着一束白菊,她向后退两步,看着风二将那束白菊轻轻放到梅亦儒的墓碑前,那里已经积聚很多束相似的花束,有的早已干枯,有的尚有一丝生气,刚刚她还在疑惑是谁来祭拜父亲,想了很多可能的人,独独没想到风二。
“你经常来祭拜父亲吗?”她忍不住问。
“是啊,我想着你不在家,叔叔一定会很孤独,所以没事的时候就来看看他……”风二背对着梅弄尘,声音平稳,不辨情绪,“姐姐在那边,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梅弄尘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一身鲜亮的西装格外合身,细碎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成功男人的稳重尊贵的气质,看来他过得不错。
风二回头,凝视着她的眼,道:“我也很好。”
他的眸光带了异样的情愫,梅弄尘撇开眼,忽然想起吕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