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春秋是云州漳河郡涪县的落魄秀才,是个十分有才学但可惜于家中并没有多少钱财,他的束脩还是县里学堂的夫子看他可怜,免去一半的束脩,还有一半则由他在学堂做工抵消。
闵春秋醒来时,就见繁花一般的帐,层层叠叠的富贵就算是他在涪县给那些富商的少爷们上课所见到的,也不及这里的万分之一!
目光一转,就见床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见闵春秋睁开眼,嘴角有一丝弧度,带着欣慰,道,“可算是醒了。”
“您是……”他很亲和,但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主人,一身的书卷气让闵春秋下意识的信任。
“我是这家的主人。”常德安带着一点微笑,没有一点凌厉的意思,他又道,“你睡了好几天,厨房里一直熬着小米粥,等会会有丫鬟端来。”
“我…我这是……”闵春秋看着常德安,心里惴惴不安,可腹中空荡饥饿难耐,他只能道,“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其实闵春秋有些不记得之前的事,他只记得他走在路上头晕目眩,口舌发干,可能是之前露宿破庙的时候受了风寒。
但他的路费是母亲和妹妹没日没夜做工赚来的,一路赶来,他已经花去一半的钱财,想想在京城要等上几个月,这点钱怕是不够用,故而他才想能连夜赶路就连夜赶路,有庙宇最好,吃食也就弄些最简单最便宜的,只要能裹腹就行!
“哪有救命之恩。”常德安笑了笑,道,“只是举手之劳。”
“任谁看到家门口昏着一个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闵春秋见常德安说得真诚,他也不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想着日后他要是有幸中举,定要重谢这家老爷!
“我也是来看看你醒了没。”常德安见闵春秋沉默,他似乎没有看到,依旧笑道,“刚好碰到你醒来。”
“这么些天你也没吃什么东西,想来身上没什么力气,先好好养身子,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你们几个照顾好贵客。”
从门外进来两个小厮模样的仆役,他们低头恭敬道,“是,老爷。”
“这个……实在是不用。”闵春秋想着他本就麻烦了这家主人,现在要这家人来照顾他,他当真是太麻烦别人了。
“好了,书生不要推辞。”常德安挥手道,“我那边还有事,就不继续打扰你了。”
“这……”闵春秋还想拒绝,不过常德安没有给他拒绝的意思,自顾自的就转身离开。
没多久就有丫鬟送小米粥进来,空气里全是米香味,明明是最平常的味道,可闵春秋却是眼眶一红。
他的母亲,他的妹妹,为了他从未吃过一顿白花花的米饭!为了供他读书,她们不辞辛劳,如果他这次赴考失败,如果他这次赴考因病而错过,他定然要悔过终生!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闵春秋拿过碗,不顾滚烫大口大口喝下去,混着他的泪水。
“闵春秋?”顾今夕正在看书,旁边是青桃伺候着随时给她磨墨,若是看到好的书顾今夕都会抄下。
“没错。”范泽熙捧着一盘点心,在顾今夕不远处坐着,目光似是不经意看到顾今夕案桌旁那蛊汤,忍不住道,“母亲还没死心。”
脸范老爷子劝说都没有阻拦云浅俪要养肥顾今夕的想法,可见范夫人的决心有多坚决!
“不提这件事我们还是好兄妹。”顾今夕翻页的动作一顿,然后道,“我记得他也在那个赌盘上。”
“他也算是云州的解元。”
“也算是?”顾今夕眼皮不抬,道,“这中间又有什么故事不成?”
“还能有什么。”范泽熙站起来走到顾今夕的案桌旁,打开那蛊汤水,看了看,味道挺香的看着材料也是新鲜,他的母亲大人是花了极大的心血,但他怎么一蛊都没有!
“除去那些乌漆墨黑的事,还能有什么?”范泽熙松开盖子,懒懒道。
“你要是有兴趣,就代我喝了。”
“别,若是被范夫人知道了,我可是会脱层皮。”范泽熙转身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倒了一杯茶道,“他也是有学识的,不过可惜家里没钱,没积累多少。”
“他止步于进士。”
“也不一定。”顾今夕放下书,笑道,“总会有出人意料的事会发生。”
一听,范泽熙放下杯子,看着顾今夕好一会才道,“难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可没有什么想法。”顾今夕耸了耸肩,辩解道,“你可别忘了,我再朝里是什么人脉都没有,即便有心也帮不了他。”
范泽熙却是不信,不过顾今夕不愿意说,他也不逼问,日后再看说不定还会得意于今天没有问于是有了非同一般的惊喜。
“那十一个孩子怎么样了?”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顾今夕转而道,“把那本书给我。”
“是,小姐。”青桃收了书,换了一本新书给顾今夕,顾今夕看了第一页,眼前一亮,当即提笔开始抄卷。
“顾何这个孩子……”范泽熙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欣慰,他纠结许久,道,“这孩子,可真是宝!”
“别的孩子要半年才能掌握的事她半个月就初步掌握了。”范泽熙一拍桌子,兴奋道,“我敢保证,不出半年,这孩子就能掌握你安排的所有任务。”
“哦?”顾今夕低头抄书,虽说是一心二用可纸上她的字棱角分明,一股气势从中透露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