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不禁失笑,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师父命大的很,只要丫头你好好的,师父我一定长命百岁!”
“真的?”月痕抬头看他,认真的目光仿佛在证实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伸手揉揉她的发,陶醉温柔轻笑:“当然了!傻丫头!”
彼此依偎,那种蔓延到心头的暖意,再不怕雪夜凄凉。
然而,这漫长的一夜对于石敏来说,却是一场惊魂噩梦。
莫名其妙地,她突然半夜惊醒,在头脑无比清明的状态下,四肢却完全动弹不得,紧接着,就像被提了线的木偶,下床,穿衣,套上靴子。
石敏惊恐万状,丝毫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想张口大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就这样,像中了邪似的,鬼魅般出了房门。
经过淡云步门外时,石敏心里好一番挣扎,无奈双腿根本不受控制,出了太清宫,竟朝着明阳宫的方向而去。
傍晚,禅房内气氛凝重。
月痕端端正正跪在桌边,盯着地上一只半死不活的蟑螂发呆,眼睛哭得红肿,两道泪痕早已干涸。
陶醉喝了一口花浅幽递来的热水,抚着胸口咳了两声,方才严厉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魔界主尊你都敢惹!关键时候逞什么强?就不懂想办法保住小命?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
想起白姑娘的死,月痕一时气愤,忍不住抬头反驳:“要我跟那个大魔头服软,那我宁愿死!”
“你……”
立在一旁的花浅幽连忙笑着打圆场:“好了!这件事情又不能怪孩子,你跟自己徒弟置什么气?那个刑诺是六界出了名的****,我看他不是想要月儿的命,分明是想占点便宜!”
陶醉鄙夷哼道:“普天之下美人多得数不胜数,他就偏偏看上这丫头?”
花浅幽一听,刻意扫了月痕一眼,不禁失笑:“天下美人是多,不过像月儿这般倾世容颜,人间能有几个?不是我说你,司马锐……”
“咳!”陶醉猛地一声咳嗽,成功掩盖了她最后三个字,对着她连使眼色。
花浅幽这才反应过来,自知说漏了嘴,紧急闭上了口。
月痕倒也没在意,低着头哽咽道:“对不起,师父,都是徒儿不懂事,害师父受伤……”
听她这么一说,陶醉的心霎时软了,伸手摸摸她的头,长叹一声:“算了,没事就好,也怪师父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起来吧。”
月痕的眼泪顿时哗哗直掉,一下子扑进他的怀抱,难过地抽泣:“师父……”
揉揉她的脑袋,陶醉心里百感交集,一想到这孩子不久之后将面临的大难,整颗心像被提到了空中,紧张的不能自已。
半晌,他回过神来,笑说:“好了,别哭了。你七师伯难得来做客,快去厨房准备些好酒好菜。”
闻言,月痕忙站起身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
眼看着她走远,花浅幽恍然一笑:“果然是她!想不到你司马锐当初一句戏言,如今竟然成了真!”
陶醉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索然道:“那又怎样?”
“怎样?难道你不知道前世的她注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这一世……大概也快走到尽头了吧?”
话音刚落,顿时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花浅幽回头望去,怔住。
陶醉颤抖着手死死攥着破碎的瓷片,鲜血涔涔而下,他压抑着悲愤,嗤笑道:“呵!祸国殃民?根本就是宇文老贼无聊开的玩笑!她在世时,何曾祸害过百姓?我就不信老天爷不长眼,真要她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当年,他少年从军,意气风发,单枪匹马深入月池王庭,欲救出被俘的战友,不巧途中遇到光王南宫焰正在追杀弑君逃难的前皇后蝶媚,他才知月池国内部大乱,不但趁乱救了人,还放了把火烧毁了军机重地,可谓是大获全胜。
离开大漠时,看到蝶媚被万箭穿心惨死在血泊中,他一瞬间失神,突然觉得他的成功仿佛是这个女人故意给他制造的契机,她明明几个月前就杀了月池国的皇帝,带着女儿逃回了夜冥国,何以回来送死?
除了报仇这个合理的解释外,他反而更相信她心系祖国,故意牺牲自己助国人逃难。其中的恩怨情仇,他自是不了解,但却因此坚定了他的信念。
月池屡犯祖国边界,如若不灭,何以家为?
于是后来,年仅十二岁的他,被夜冥国君夜殇赦封为定北侯,余后的几年,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战神司马锐的威名震慑四方群雄。而蠢蠢欲动的月池国也终于平定下来,两国归于和平。
十八岁那年,正逢丞相府首次举办的牡丹花节,他和仆从前往丞相府时途经一条街道,偶遇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这老人慈眉善目,仙风道骨,身边还跟着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女徒。
老道看见他,不由分说便拦住了他的去路,自称苍篱山掌门云真子,并告诫他千万不要去丞相府赏牡丹。
他很疑惑,遂问何故。
那老道却反问:“公子十二岁那年,是否遇见过一位绝色女子?”
这一问,司马锐懵了,愈发好奇:“是又如何?”
老道抚须叹了口气,语出惊人:“若老夫算的没错,你曾亲眼看见那名女子被万箭穿心而死,之后你便一路飞黄腾达官居高位,是否?”
司马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