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什么人?”
“呃……”
“不想说?”随口一问,淡云步复又将目光转移到他脸上,冷沉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
“呃……不,不是,我……”局促地挪了挪位子,玄墨抓了把头发,脑海中忽又回想起和南宫璃分别时的片段,喉咙突然涩疼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淡云步拿起他枕边的折扇,打开时玉骨晶莹剔透,墨染江山的画栩栩如生,旁边题有几行小篆,他念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平和的声音好像一阵温暖的风,吹散了积了一夜的雾霾,看着天地由朦胧变得清晰,淡云步微微一笑:“原来是道德天尊当年赠予文曲星君的玉扇,怎么会在你这里?”
玄墨下床披上黑袍,经他一问,不免有些得意:“以前是那个疯女人的,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南宫璃?”没有疑问,淡云步直接道出姓名,眉宇间隐隐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玄墨状似无所谓,系好腰带,随口应了声:“嗯。”
淡云步起身,将手中的折扇递还给他,莞尔道:“你走吧,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承担。不要为了我,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玄墨回头看着他,脸色陡然变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是妖?没有资格为拯救天下而出力?”
“天下……”淡云步垂眸苦笑,“天下何其之大?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每日高枕无忧逍遥快活,有多少是真正为天下着想的?在我行云眼里,从来没有妖魔神佛之分,只有善与恶的区别。”
闻听此言,玄墨皱了皱眉,有些无言以对。
淡云步却像早已看穿了一切似的,语气中有种释然的轻松:“其实我知道这场天劫是什么,为强行解开封印而违背天意,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他贵为三界之主,高高在上的天,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劫,我注定躲不过。”
“什么?”玄墨大惊,不敢置信,“你是说,这场天劫是天帝……他,他不是你亲爹吗?怎么会想置你于死地?”
淡云步坐在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你误会了,天帝是三界之主,我们只是君臣关系。”
玄墨随即坐到他对面,果断道:“我不相信!三界可不是这么传的!都说你是天帝最宠爱的儿子,哪有爹要儿子死的道理?我不信!”
凉茶入口,苦涩更甚,他却状似悠闲,无所谓道:“信不信由你。”
玄墨心里一烦,随手夺了他的茶杯:“行了这茶难喝死了,有功夫喝这垃圾不如想想怎么渡劫吧!我就不信天帝他老人家这么糊涂这么绝情!”
“那是我自己该考虑的问题。”一句话堵住他的口,淡云步坚决回拒,“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不要妄想去跟天斗。有时候做妖远比做神仙逍遥的多,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就算到最后不能天长地久,也不要辜负那个爱你的人。玄墨,你有权利任性和自私,而我不能,所以,你还是走吧。”
听着他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是玄墨却苦涩笑了:“权利?呵!自从师尊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权利了。当初你恳求师尊救无情戏时,师尊同样因为逆天遭到了天劫,最后明明可以安然渡过,却在关键时刻把内丹给了我,最后灰飞烟灭。行云,师尊为了天下可以死而后已,我身为他的弟子岂能继续贪恋人间****富贵,做个不仁不义之徒?我若走了,师尊便是白白牺牲,那我东方玄墨,就真是无情无义的畜牲了!”
话落,淡云步不由惊怔住,久久难以言语。
半晌,他失魂落魄站了起来,喃喃道:“师父……师父……”
玄墨幽幽叹了口气,起身面对着他,郑重道:“如果这也是天意,那么我们的命运注定无法分割,我走不掉,当然也不想走。行云,就让我来陪你一起承担吧,不论成败,你我生死相依。”
淡云步抬眸看着他,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不论成败,你我,生死相依。
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林中洒下斑驳的碎影,风吹起凉亭内挂着的风铃,叮叮铃铃的声音好像人间最动听的歌谣,不绝于耳。
淡云步来到一座小小的坟冢前,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场游园惊梦:幽幽丛林,她纯白的身影逆着耀眼的光束,宛如山野里的小小精灵,对着那只被唤作“白姑娘”的小白兔莞尔娇笑,美丽的笑靥比阳光还要璀璨绚烂,灼痛了他的眼,一点点撕裂着他的心……
织梦――
我们在俗世的尘埃里苦苦挣扎了一千多年,如今我醒了,你却还沉溺在这场噩梦之中。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更没有办法让你苏醒。
我相信玄墨说的话,恨,终究比爱来得更容易些。
那么,艰难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我行云,宁为人鬼妖魔,也誓不再为神!
一大早,赵文斌便领着清源道长、玄音真人、空凝道长以及玉饶师太朝着巍峨的太清宫而去。
叶婉晴静静目送着,美眸含笑,却笑得凄凉。
“娘,出什么事了?昨晚你们和师伯他们到底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