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目光淡淡扫过远处梅林,看着残雪消融,露出鲜嫩的梅朵,隐约似乎还能闻到那幽幽香气,沁人心脾,令他一瞬间思绪飘远,连声音都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如……先陪我喝一杯吧……”
“我……”南宫璃话没来得及说,身边的男人已经漫步走向了梅林,无奈,只好跟上去。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斟酒,她坐立难安,不停徘徊在凉亭内,只等着喝了他这杯酒,好安心去找那个不要命的臭男人,可敖雪宸这家伙!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等到南宫璃几乎抓狂得冲上前揍他时,两杯暖酒摆上了桌,他淡淡的口吻仿佛在讨论天气般:“这两杯酒,蓝色的一杯含有忘情水,红色的一杯含有剧毒,你可以自行挑选。”
“你……你什么意思?”南宫璃惊怔地瞪着桌上两杯色泽完全不一样的酒,茫然无法理解。
这家伙,什么时候在酒里动了手脚?
敖雪宸目视前方,冰冷的口吻令人不禁心寒:“你知道我的能力,若我要困住你,简直轻而易举。你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义无反顾,但我敖雪宸身为国师,却不能让一个君王由着性子做这样的糊涂事。选一杯酒喝下去,是死而后已忠于国,还是忘却前尘继续做个好皇帝,你自己选择。”
南宫璃震惊得难以言语,半晌欲哭无泪地冷笑起来:“呵……你果然是个好国师啊!怎么?这是在逼宫吗?要么死,要么忘记他?呵,敖雪宸,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狠?”
他浅笑,却笑不及眼,心中暗思:是啊,以前就是因为不够狠,才白白虚度了和你在一起的短短岁月。逸雪,你可知,我盼了一千年,只为今生与你再聚……
“为什么不说话?”南宫璃瞪着他,愤懑咬牙,“是!我知道你的能力!可是我告诉你!我独孤才向来随心所欲!受不得任何威胁!如果玄墨这次必死无疑,我定会随他而去,绝不劳烦国师亲自下毒!”
他心一凉,笑容陡然凝固:“若你不愿意做出选择,那我只好替你选择。”
“你……”直指着他,南宫璃恨得怒火中烧,“敖雪宸!你以为法力高强就可以主宰一切吗?”
他蓦然起身,目光凛冽:“是又如何?”
“混蛋!”她猛地举起手,几乎掴下来的巴掌却被他牢牢攥住,一缕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传递到她的身体里,瞬间浑身僵硬,再难动弹分毫。
泪水滚落下来,却浇不灭她眸中跳着的怒火。
“敖雪宸!我讨厌你!”
他突然抱住她,唇角扬起凄冷的笑,喉咙却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逸雪,对不起……
……
苍篱山,依旧仙雾缭绕,幽静苍凉。
但自从那只顽皮的虎妖回来之后,似乎又多了些欢乐。
只见林海之中,他化身黑虎,几番奔跃便来到山顶,看见大树上的白色身影时,方才幻出人形来,俊脸溢着灿烂微笑,狂奔而去。
“主人!”
东方玄墨大笑着一声呼唤,愣是惊得淡云步眼皮一跳,下意识地给他挪了个空位,目光却依旧涣散地望着远方,不动声色。
嘿嘿一笑,东方玄墨兴奋地坐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别这样嘛兄弟!我都来三天了,你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那件事不都跟你解释了吗?算我不好啦行不行?”
淡云步别开脸,下意识挣开他的手,垂眸时成功掩盖住了潸然的泪光,低头不语。
自从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很多事情早就不言而喻,他知道自己冤枉了他,想起当初对他残忍的伤害,他无法原谅自己,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他知道,自始至终,这只虎妖都没有变,依然还是乐观开朗喜欢对着他嬉皮笑脸,不管自己的态度有多么冷淡,他还是乐此不疲地跟在他的身后,开心地叫他“主人”,无忧无虑好像从来都没有烦恼。
“怎么啦?还在生我的气啊?喂!别这样嘛!我也不想骗你啊!还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对不起啦兄弟!”
为什么?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喂!你怎么哭了?我……”东方玄墨顿时急红了眼,慌忙抬起袖子帮他擦泪,垮下脸不知说什么好。
谁知淡云步甩开他,毫不犹豫跳下树,头也不回径直向前走。
“主……主……主人!”东方玄墨一掌拍向脑门,迫不及待追上去,“主人!主人你等等我!”
淡云步快步向前走,一路飘来冷言冷语:“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紧追不舍:“才不!后天就是你的应劫之日了!没有我你怎么渡得了劫?难道还指望那几个老家伙抛开性命助你吗?既然你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就该知道自己的使命,你若死了,以后谁来镇守欲界,镇守欲魔啊?”
闻听此言,淡云步陡然顿住了脚步,起伏的胸膛久久难以平静,他压抑着,声音无比沉重:“我的法力和内力尽失,十个你也救不了我!与其白白送死,不如去对付欲魔!”
“兄弟你开玩笑吧?我一只妖你让我去对付欲魔?那才是白白送死好不好?没有九金舍利,连天帝都对付不了他!何况欲魔永生不灭,最后还是要重新被镇压在欲界,你是它的克星,只有你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