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正要去找你呢!”
看着她转瞬逼近,淡云步的身体蓦然失去重心,踉踉跄跄直往后退,眼里的惊悚夹杂着颓然和无助,只能依靠着身后的门框勉强稳住身形。
戏子站在一边忧虑地看着二人,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月痕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吃惊地看着他夸张的反应,呆立在不远处不敢再走近,困惑地问道:“师叔,你怎么了?”
听到“师叔”二字,淡云步几乎崩溃,目光骇然地盯着她,声音喑哑:“你……你是谁?”
月痕一听,更加害怕:“我是月痕啊!我这样……不……不好看吗?”
淡云步哪里在乎她好不好看,就算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比月痕丑上百倍千倍的女子,也好过记忆中那个恶毒女人的嘴脸。
一瞬间,他目光充血,再也待不住,转身狂奔而去。
“师叔!!!”月痕大叫一声,心中忐忑,顾不上身后的戏子,紧紧追赶过去。
走廊里,飞翼和斩柔并肩走着,远远看见两道身影跑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二人面面相觑,又见戏子走了出来,飞翼连忙上前追问:“出什么事了?”
神情破天荒的凝重,戏子看着她,目光很是无奈,叹道:“出大事了。飞翼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斩柔闻听此言,双眸一亮,抢先一步冲了过去。
戏子转身紧随而去,却突然在几丈远外停下脚步。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飞翼一眼,只见金黄色的落叶纷纷扬扬,日光耀着她娇小的身影白的炫目,透着迷离的彩晕,很美,却美的极不真实,好像琉璃塑出来的人儿,令他焦躁的心莫名地忐忑。
见他发愣,飞翼忙道:“你还不快去!可别把事情闹大了!”
恍惚间回过神来,戏子定睛看着飞翼,先前的诡异感觉突然又消失了,想起那对让人忧心的家伙,他不再停留,迅速赶了过去。
淡云步一路狂奔,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棵柳树下,垂眸时,慌措的目光正对上一块墓碑,只见朱红描摩着六个大字:爱妻蝶媚之幕。
耳边突然一声炸响,他抱住头,儿时的画面不断在眼前回放,光怪陆离的色彩变幻莫测,各种声音混杂成震耳欲聋的噪音,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倏地,世界安静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珠帘内倩影浮动,南珠金瑞兽吞吐的袅袅烟雾刚好将女子的身影掩盖的朦朦胧胧,飘溢的酒香令人沉醉,她柔悦的声音更让人沉迷:“那个小孩我不喜欢,过两天就把他弄走吧。”
隔着璀璨的七彩珠帘,他弱小的身子笔直地站着,慧黠的眼眸闪烁着灵动的光泽,却在听到这句漫不经心的话后,蓦然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阿不做错什么让姑姑不喜欢了?”一个小少年双手抱胸,很不满地看着面前女子,絮絮叨叨,“不喜欢还把他救回来,救回来又要赶他走,姑姑你真讨厌!”
蝶媚一声轻哼,伸手刮他的鼻梁,嗔怒:“小孩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不能强求别人也去喜欢他呀!总之我不会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如果他还是这么一问三不知,那我只好叫曼珠沙华她们把他赶出去了!”
小少年显然很不能理解,一心辩护:“人家阿不还小嘛!我四岁的时候牙还没长全呢!你问他那么复杂的事情他怎么会懂嘛!”
蝶媚被他天真的话语一下子逗乐了,妩媚笑道:“谁说你四岁的时候牙还没长全?”
小少年傲慢地撅起下巴,不屑哼道:“还不就是那只臭乌鸦!从他嘴里就没好事说出来!”
蝶媚忍俊不禁,看着他又气又笑,甫一瞥见珠帘外呆立的小身影,目光陡然冷了下来,淡淡说了声:“你进来。”
他身子微微一颤,有些措手不及,却不敢不听她的命令,乖乖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始终不敢正视面前的美丽女子。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全名叫什么?家住何地?为什么会被追杀?”
她的声音冰冷而锐利,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囚犯,令他战战兢兢,颤抖着双手,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身旁的小少年却怒了:“姑姑!你把阿不吓着了!他还那么小,你干嘛老是欺负他?”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蝶媚感到心情说不出来的郁闷,也懒得再审问他,放下酒杯,正欲起身时,忽闻帘外有下属来报。
“阁主,风教主来了,他要见您。”
不等蝶媚做出回应,小少年已经气呼呼地叫了起来:“天都黑了,那只臭乌鸦又来干嘛?”
“闭嘴!”羞恼地将他一掌拍开,蝶媚佯怒,“调皮!以后不准随便骂人!”
“谁骂他了?他不是叫风无涯吗?疯乌鸦!疯乌鸦!哈哈哈哈……”到底还是个小孩,一时间又欢快地跳了起来,瞄到蝶媚伸手欲打,慌忙逃窜。
“这猴孩子……”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蝶媚心里一阵纠结,走之前偷偷吩咐帘外单膝跪地的女子,“曼珠,好好看着他们俩。”
“是,阁主。”
……
夜半三更,他偷偷溜出住所,本想连夜离开这个地方,却不小心经过了她的寝室。
窗纸上倒映着两道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迷离幽深。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让人沉醉:“怎么了?心情不好?”
那人沉默了良久,方才淡淡说了一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