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淡淡的笑了下,打开了紧紧合着的窗子,道,“这是我配置的一种药,你年龄还小,这种味道还是不要经常接触为好。”
江蓠皱了下眉头,小声提醒叶芷道,“师父,我都十九了。”
叶芷弯腰从旁边一个古朴的梳妆台前拿了一个盒子,然后将那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摞写的密密麻麻的纸,道,“这些都是我凭记忆写下来的各种药的配方,其中有毒药可夺人性命,也有医药可以悬壶济世,至于你看的怎么样,就要看你自己努力了。”
江蓠双手接过叶芷的那摞写着方正小楷的纸张,认真的翻了两张,仔仔细细的看。
叶芷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裙裾随意的洒在地上,“我知道,现在让你看这些是有难度,如果有不会的,你直接问我就可。”
“不。”江蓠将那些纸张如视珍宝一般的收起来,然后才抬眸盯着叶芷道,“师父,我能看得懂这些。”
“你懂医术?”叶芷愣了下,然后看着江蓠粲然一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曾经说过,你家人是济世救人的大夫。”
江蓠神色暗淡,垂了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覆在他的眼睑之上,“未遇到师父之前,我也接触过这些。”
那时候的江蓠,也只不过是七八岁的年龄,能记得住一些药名已经着实不易,因为家族世代行医,若不是那场变故,他现在应该也是精通医术的大夫。
叶芷示意江蓠坐下,伸手拿起茶壶欲倒一杯茶,可是却发现壶中空空如也,于是也只好作罢,“你要想清楚了,你手中拿着的那东西,能医人亦能杀人,你想学哪一种?”
“杀人!”江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这两个字,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柔媚之气,但那眉峰处却有着犀利的弧度,双重性格的人,一般都很可怕。
听到江蓠这个回答,叶芷一点也不意外,手中把玩着一个杯子,接着微弱的烛光和月光看着那杯子上面画着的山水烟雨,缓缓道,“杀人这些血腥的事情是徒增罪恶,你为何不愿和你父母族人一样,济世救人呢?”
江蓠看着桌上那跳跃的烛心,如同豆粒一般的灯烛映在他的瞳仁中,愈发显得那双眼睛和夜幕一般深邃,“医者能救别人却救不了自己,也……也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说着,江蓠垂下了眸子,脸色在灯烛的衬映下微微发红,不敢在抬头看叶芷一眼。
叶芷也笑了下,伸手拂过从江蓠额头上散落下来的碎发,道,“果然是长大了,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说过,要继承父母的心愿,好好的学医术,成为真正能悬壶济世的神医呢。”
想想那时候的江蓠,叶芷都忍不住感叹时光匆然,那一幕幕,和沐云衣,和江蓠,恍然回首之间,觉得像是昨日。
江蓠脸色愈发的红,微微抬眸看着叶芷从他额上划过的那只手,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师父……”
叶芷看江蓠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便也不再逗他,只是告诉他道,“既然你懂一些医术,这些东西你看起来应该不是那么难懂,如果你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了,可以找合适的机会问我,知道么?”
江蓠点头,头几乎都要垂到胸前,拿着那摞纸的手心中都是一层汗渍,江蓠连忙将那纸放在桌上,默默的将手在衣袖中擦干,再次将那摞纸放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