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个答案,让他心安!
哪怕是谎言!
司玉幽澄净的眸子没有意思杂质,可是在看向欢颜的时候,却分明带了些许期待与乞求!哪怕是谎言也好。欢颜,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否认,我便信你!
他的意思,她如何不懂?
只是她此刻还能向从前一样依赖他吗?站在他的身后,让他来遮风挡雨,这一切便都过去了吗?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幼稚的小丫头,她明白若是今日她躲在了师尊的背后,会引发怎样的可怕后果!
他是司玉幽,是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正道天才!
她是堕入魔道,十恶不赦,满手血腥的魔族妖女!
他护不了她,也不能护她!
那一瞬间,欢颜的眸子热热的,脑海中划过无数的念头,她的心在颤抖,在疯狂的嘶喊,她想站到他的身边,她想靠近他,想柔弱的依恋着他,可是,她有资格吗?
缓缓呼出一口气,她的神情有些莫名,然后慢慢变成了冷淡,最后化作了一抹妖娆的笑意:“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司玉幽一怔,微微蹙眉,摇头道:“我不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
欢颜嘴角笑意渐浓,袖中的双手却狠狠的攥在了一起,她笑的多灿烂,她的心就有多痛,拼命压抑的情感如海潮在心底一浪高过一浪,最后化作了一声声压抑的闷咳,和满嘴浓的散不去的血腥气。
这时候,云朗忽然冷声道:“师尊,哀牢山我也去了,宁欢颜做了什么样的事,我也亲眼看到了,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护着她?她分明已经不是从前的宁欢颜,她是魔女,没有半分人性的魔。”
司玉幽蹙眉看向云朗,神情清冷。云朗这才闭了嘴,但是眼底仍是满满的不忿。
欢颜听了云朗的话,又是一声咳嗽,不着痕迹的将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抹去,她淡淡道:“云朗说的是事实,我的确杀了连云观满门,哀牢山原本也在灭门的计划中,只是——”她略略看了一眼白长老,笑着到:“中途出了点岔子,算上官清那个老头走运吧。”
听闻这话,重华宫的弟子们又是一阵骚动,但他们对司玉幽极其尊重,纷纷向他投向探寻的目光。
这样的弟子,司玉幽还会要吗?
这样的女子,他还要继续护着吗?
天边那抹紫色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艳丽,莫名的给了众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看向欢颜的眼神越加不善。
她今日来重华宫,难道也是抱着一样的念头?要将重华宫灭门吗?
白长老冷哼了一声,眼底却没有太多慌乱,重华宫能成为四大门派之首,数万年的底蕴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魔尊亲至,也没那么容易将重华宫灭门,更何况,只是一个宁欢颜。
另一边,孙长老和兰长老也都默契的停了手,九黎默默的盘踞在欢颜的身后,浑身都是伤口,那一双灯笼大的眸子却十分明亮,警惕的戒备着。
气氛渐渐浓重。
欢颜微微笑着,偶尔几声压抑的咳嗽,目光却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司玉幽的面上,而后者抬眸和她对视,眼中划过让她几乎窒息的失望与心痛。
他信了吧!她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他没理由不信!
微微敛眸,她的呼吸反而慢慢变得平缓下来,事情总算按照她的思路走下去,没有偏离!
司玉幽没有说话,只一步步朝着欢颜走去,他原本萎靡的神色慢慢变得清冷,那无双的气质更是带着强烈的压迫,他凌空而立,很快便走到了欢颜的对面,白长老识趣的退到了一边,那神色,分明带了几分看戏的样子。
他的神色很坦然,若非偶尔颤动一下的眸子,欢颜几乎就要以为他体内的噬心蛊已经解除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很柔。落在欢颜的耳中,时光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下着雨的玉竹峰,她一个人守着家,在屋檐下避雨,又冷又饿。而师尊就轻轻蹲在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问她:“饿了吗?”
这简单的三个字几乎就要令欢颜强自隐忍的伪装崩毁,但她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
“我是魔,这个理由够了吗?”欢颜笑着看着他,话音落下,又是一声低咳,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雨,模糊了实现,可她还是轻易的看到他的双眸痛苦的微缩,她的心便也跟着刺痛了一下。
“我始终不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是误会?还是有苦衷?”司玉幽仍然在给她机会,仍然不愿站到她的对立面。
只是,这又是何苦?
她冷笑着看着他,也看到了不少弟子眼中露出的失望神色,在他们的心中,司玉幽几乎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而如今,他竟然对一个魔女失了修道者的本心,方寸大乱!
欢颜的眼神忽然就变得决绝:“没有误会,也没有苦衷!我记得你曾经教诲我,修道之人,修得是一颗本心,随心自然,便是道,不知如今我这随心杀戮,是否也算是我的道?”
她说的很轻松,但是司玉幽却浑身一颤,面色明显更白了几分。她微微敛眸,强迫自己不去看,可是眼睛却仿佛黏在他的身上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若是可以,她宁愿一刀一刀的戳自己,也不愿这样刺伤他的心。
“宁欢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司玉幽终于动怒,紧抿的唇一开一合,是欢颜少见的严厉。
她敛眸微笑:“要我重复一遍吗?我如今修得道,便是你从前所说的随心自然,我想杀,便杀,哪里不对吗?”
司玉幽的身子隐隐颤抖,噬心蛊疯狂的噬咬着他的心脏,再加上欢颜此刻诛心的话语,他如何受得住?
他目光清亮,灼灼的凝视着她,良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