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了段玉苒这番话,云珠心中有些不安,“小姐,奴婢愚钝……奴婢再也不抱怨了。您别……别将奴婢送出府啊,奴婢还想再服侍您几年!”
说到这儿,一向比碧珠等小丫鬟沉着稳重的云珠竟掉下泪来。
“傻丫头。”段玉苒拉住要给自己跪下的云珠,“我什么时候说要送你出府了?你是想嫁了?”
云珠还落着泪呢,听段玉苒说“嫁”,脸立即红了起来,跺脚不依的半扭过身子。
段玉苒咯咯笑着把云珠的身子转过来,柔声地道:“好啦,别害羞了。我们三房当初在伯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也见识过。爹爹做了那么多令大伯父不满的事,岂是这次我们回来表示投靠,人家就一定信了和接受的?忠勇伯府,从来不是我们三房能呆得下去的地方!我敢说,如果我们三房的人得罪了四房、闹腾起来的时候,大伯父和大太太不见得会帮我们!对六妹妹和九妹妹的不敬,我会适当的给她们些教训,但也不能太过!应国公府八小姐那件事,我是还郑太夫人一个人情,谁对谁错在那种时候并不重要。”
云珠认真地听着,表情严肃地点着头。
“云珠,等我们谁也不用依靠就能昂首挺胸了,到时候怎么威风都行。现在……我们还是在自保的时期,只要让对方占不到便宜就是胜利!”段玉苒笑道。
“是,小姐。奴婢明白了。”云珠用力的点着头。
与贴身丫鬟说了这么多,段玉苒觉得心累口干。
吴娘子过来与她聊天时又就耿锦绣的事道了歉,段玉苒敷衍了几句,就以疲惫为由送客了。
用过晚膳后,段玉苒早早就歇息下了。
躺在c上,段玉苒却睡不着!她对云珠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真心话!可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以退为进的行事方法会不会真的能减少冲突、少结冤家!
另外还有一件事令她忧心忡忡!
跟皇家扯上关系的事肯定不简单!那天遇袭恐怕也是跟万寿节的寿礼、或是宝珑斋有关!
唉,自己怎么就糊涂了!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就答应帮硕爷了呢?
段玉苒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顾衡称赞后头脑一热才加入进来的!
只希望这一切快点儿结束,她真得考虑要不要继续和硕爷合作了!
段玉苒出府前是说要在明慈庵吃斋念佛七日,她会在第七日的时候由顾衡安排偷偷潜入明慈庵与假冒自己的人互换回身份。所以,她在天蓝山庄还在再留两日。
也许是考虑到段玉苒去琉璃窑面对一群工匠有些不妥,顾衡让工匠们每天下午将烧制好的琉璃用马车运到他所在的正气堂,然后请段玉苒过去评鉴。
现在还只是一个摸索、尽力追求最好、不断修改的阶段!最后一个月来临之前,必须确定所有琉璃砖的成色与图案标准,这样才能赶得上运回京中、献给皇上!
自从那日在仓库碰到耿锦绣后,这两天那个对段玉苒敌意的姑娘倒是没出现了。
工作的感觉好过在闺阁里练字绣花,与顾衡和工匠们讨论工艺的时候,段玉苒忘记了穿越、忘记了束缚!她也没注意到顾衡和工匠们向她投来的钦佩、怪异、赞赏等复杂的眸光!
顾衡有时候望着一脸严肃地指导工匠们如何精益求精的段玉苒会怔神。他心中暗叹,若此女子是名男子该有多好!其身上的智慧与干练连世间很多男子都不具备!
“顾爷?顾爷?”段玉苒疑惑地望着发愣的顾衡,抬手在他的眼前挥了两下。
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进鼻子里,顾衡猛的回过神来。
“哦,嗯?”顾衡坐正身子,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上的伤痕,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些。“段小姐说什么?”
段玉苒指着那幅“大荣山河图”道:“我与耿老爹将山河图与琉璃砖上的图案都对比过了,没有什么出入之处。又将宛江在琉璃壁画上的色彩做了一下调整,纯白的江面不如蓝绿白三色相间更好一些,这样就能营造出水波流动之感。”
“好,就依段小姐所言。”顾衡想也不想地应下。
“……”段玉苒挑了挑眉峰,“顾爷就没有什么意见?”
“本……我觉得段小姐所想很是周全,我没有什么意见。”顾衡点头道。
在场的几名工匠难掩脸上的喜色。
这种事情就怕谁都想说了算!本来时间就紧,如果这个要那样、那个要这样,在同一处反反复复折腾起来没完,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底下人!现在见顾爷完全支持段小姐的建议与决定,大家省去不少麻烦,岂能不高兴!
工匠们离开后,吴娘子就满面笑容的走进来禀报说:顾爷为段小姐准备的答谢宴已经准备好了。
段玉苒颇感意外,没想到顾衡还会有这样的举动!
“顾爷客气了。”段玉苒感激地道,“不过是帮一些小忙而已。”
“是硕爷让我设宴感谢小姐的。”顾衡决定为“硕爷”争取些好感,“若在京中想这样感谢小姐,恐怕还多有不便。”
一听是硕爷的意思,段玉苒就不客气了!
段玉苒以为这顿饭会冷场,因为自己再有能力也是个女人,顾衡终究是受这个时代礼教熏染下长大的男子,恐怕敬自己两杯酒就会离席,然后由吴娘子坐陪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顾衡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和她相谈甚欢!
一开始的确有些拘谨,两个人虽然见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