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苒看向垂首垮肩的应国公,诧异郑文玦竟在应国公府的同辈兄弟中没有序齿?即使是庶子也是该排序齿的,只有奸生子、不被生父承认的孩子才会被排除在外!
很多男人在外面包养了外室,外室所生的孩子如果不被宗族承认、不记入族谱,便永远是私生子,没有权力分得生父的家产、与生父家族也没有半点关系!就算这个私生子在外说自己是某某的孩子,而其他人也知道这个私生子的确是某某的孩子,但家族不承认,他(她)就不是!
郑文玦不被记入郑氏族谱,他就不是应国公府郑氏子孙,将来也不会得到荫佑。郑氏族人也不会与他亲近!未来之路必然会艰难一些!
简氏的想法很简单:你们因为不喜欢我而不肯接纳玦哥儿,那我就死好了!我死了、不碍着你们了、甚至连证人都找好不连累你们了,总该对我儿子公平些了吧!
应国公夫人站在简氏的床榻旁,面色冰冷地看着苟延残喘着的简氏。十年来第一次,她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怜悯之意。
曾山盟海誓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染二色的丈夫,被迫接受了一个女人,还和这个女人有了夫妻之实、生下一个孩子!这对心性一向要强的岳氏来说,无异于是在心口捅了两三刀!当年她病倒,就是因为伤心与绝望!她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死!是因为婆婆一句“你死了简氏就会被皇上扶正”而挺了过来!
虽然后来她终于与丈夫在沣城团聚了,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曾有过一段艰难的时候。岳氏恨皇帝,厌恶简氏,也不相信应国公一再保证他从来没喜欢过年轻漂亮的简氏,但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祸害简氏和玦哥儿!就这样自我折磨了数年,她渐渐学会用柔和的态度来掩饰从未停歇过的怨恨!
可今天,简氏愿用一死来清了一切旧日恩怨的作法,却令岳氏也备感凄凉!
顾衡与段玉苒对视了一眼,同样很惊讶应国公不但对简氏绝情,连对玦哥儿也……
段玉苒站起身,对顾衡道:“王爷,这的确是应国公的家事,妾身与王爷不便参与。既然简氏所求不过是想请你我对她服毒这个事实作个证,我们便应下吧。至于其他,实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王爷,您说呢?”
顾衡挑挑眉,勾起唇角道:“王妃说得极是。应国公、国公夫人,不知本王与王妃可否离开了?”
应国公和岳氏都没想到,简氏非要见硕王与硕王妃一面的原因竟是为他们开脱、证明他们的清白!同时为玦哥儿一搏!此时此刻,他们夫妻二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应国公夫人眼中微红的出来,向顾衡和段玉苒福了福身,声音微哑地道:“多谢王爷、王妃能屈驾来此听一位妾室的相求。”
段玉苒微避开身子,柔声道:“国公夫人不必多礼,王爷与我便告辞了。”
应国公夫人含泪点头,命紫晶相送。
顾衡与段玉苒出了郑府,上马车前,段玉苒停下来回头望着顾衡良久不语。
顾衡迎视着段玉苒复杂的眼神,只是抿唇微笑,也不催她上车、或问她有什么事。
“王爷,您说简氏是真想以死换得玦哥儿的前程,还是只不过作了一场戏,既达到目的又不必死?”段玉苒叹息地开口道。
顾衡哼笑地道:“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如果有一天,皇上或太子也要送给王爷女人、强迫你收下,你会如何?”段玉苒平静地问道,“是会像应国公一样收下后扔到一边不管不问,还是会与她们孕育子嗣?到沣城来没多久,义沣伯便想着将自己的孙女送给您作侧妃。以后的日子里又会有多少人惦记着您的侧妃、庶妃之位呢?”
“王妃这是要本王在保证不纳侧妃之后,再向你保证不会有庶妃、侍妾等女人吗?”顾衡玩笑似地问道。
段玉苒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脸上却现出迷茫之色。
“罢了,这个问题就当妾身没问过吧。”段玉苒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转身上了马车。
有些人和事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当下里说什么都是虚妄!
段玉苒没有追问,也不要求顾衡马上给自己一个保证或答案,顾衡便也不说!二人相处如常,只是段玉苒少了几分往日的活泼。
顾衡看在眼里,虽然明白妻子的心结所在,但他和段玉苒一样,不知道将来会怎样!给出的保证不能兑现,又何必许诺!此时因不负责的诺言而得到多少欢乐,将来就会因诺言变谎言而生出多少怨恨!
为了腹中孩子着想,段玉苒不能“忧思”,所以她很快又将顾衡未来会不会有别的女人这个想法给撇到脑后了!这是她成为硕王妃后最常作的事了!
大集当日,段玉苒起得也很早,但顾衡比她更早的去了驿馆!
打理着段玉苒准备出行的事宜,刘嬷嬷忍不住老毛病又犯了的唠叨起来。
“王妃身子越发的重了,实在不应该再去集市那种地方走动!人来人往,万一撞到或挤倒您就糟了!”刘嬷嬷正看着金枝、银枝捧着鞋子,准备挑两又舒服又适合在集市那种地方走动的鞋子给段玉苒穿。“还有,赶集的人鱼龙混杂,小偷、拐子、骗子也有很多!”
段玉苒正由碧珠给自己梳着发髻,听刘嬷嬷的唠叨打发时间也颇为有趣!
“照嬷嬷您这么说,大集上还没好人了呢!”正在收拾屋子的金桔不爱听了。“咱们王爷还去逛大集呢,他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