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着硕王妃一起去北漠?”书案后的皇帝惊讶地看着次子。
“回父皇,正是。”顾衡正色地拱手道,“自大婚以来,儿臣与段氏一直是聚少离多,此次去北漠少则两三个月才能回返,多则四五个月也是有可能。这样算下去,又是半年的时间过去,所以……”
皇帝点点头,觉得自己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近人情了!
硕王新婚一个多月就进了兵营,好不容易回来过完年又要走!照这样下去,何年何月自己才能抱上跟阿衡一样可爱的孙子啊!
“阿衡,你这简直是胡闹!”站在一旁的太子气愤地道,“你是去北漠公干,岂能带个女人!”
顾衡眉头一皱,狭长的眼睛微微地斜了一眼兄长。
对于太子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段玉苒的事,顾衡最初是不在意的,但现在太子一提到硕王妃还是颇有不屑之意,顾衡就有些不乐意了!
皇帝也斜了一眼太子,心想:人家夫妻的事儿,你操什么心?
“父皇,北漠各部族内乱不断,阿衡此去北漠与乌突利交易马匹本就是凶险极多,若是再带个女人……”
“皇兄,您口中所说的女人是臣弟的王妃!”顾衡有点忍无可忍地打断太子的话,“臣弟此去只是采买些马匹罢了,又不是与那些部族谈判或对战!况且,应国公就带兵驻扎在北漠边境的拉刺城,到了那里之后,王妃可以在应国公的府邸与应国公夫人相伴,又会有什么事?皇兄不必担心了!”
太子被硕王噎得一愣一愣的,一腔的怒气憋在胸口胀得脸色通红!
这个弟弟自从决定迎娶段氏之后,就开始喜欢和自己唱反调!那女人果然是祸水!
皇帝见过去亲密无间的两兄弟间似乎开始出现分歧,便皱眉沉声地道:“太子的担忧还是有些道理的,朕会考虑一下硕王的请求,你们不必为这件小事争来吵去的。”
太子咬咬牙,躬身拱手道:“是,父皇。”
皇帝点点头,对顾衡道:“好了,去乌突利采买良驹的启程之日暂时就定在二月底,朕会派一队侍卫护送你去北漠。硕王妃能否同行的事,过两日朕会告诉你。”
“谢父皇。”顾衡拱手谢恩。
看了一眼太子,顾衡告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和太子时,气氛就有些尴尬与冷凝。
他们这对父子不知道从何时起,相处变得别扭起来!看着嫡长子一天一天长大、由少年变为青年,而自己日益衰老,皇帝心中不想服老也是不行!所以,他喜欢年幼的皇子皇女们,那些孩子的出生证明他还宝刀未老!
父亲正值中壮年、儿子已是青年,这在皇家并非什么好事!就好比狼群里的小狼长大了,看着狼王的位置岂能不时刻惦记着!
“太子,朕知道你对硕王的严厉皆出自爱护,但阿衡的家事你还是不要管得太多的好。”皇帝难得的、首次语重心长地调教长子,“有那个时间,太子不如将东宫那一亩三分地里的歪瓜劣枣儿好好的整齐一下!别一天到晚净做些丢人现眼、让臣子看笑话的事!”
太子被训得面红耳赤,低头唯喏地道:“是……是儿臣无用,令父皇费心了。”
皇帝眼睛一瞪,“你无用?你身为太子无用,朕还敢将大荣的将来交到你的手上吗?你以为说自己无用,朕就不气了?你就不能有用些?连老七都知道积极地向朕讨差事去做,你这个太子整日在宫中碌碌无为也就算了,眼前的那点儿事都管得乱七八糟!朕对你简直……实在是太失望了!”
太子撩袍跪下,诚惶诚恐地道:“请父皇责罚!”
皇帝轻嗤了一声,“东宫里那些事是你的家事,只要别闹得太难看,朕自是懒得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步步都是有定数的,你前两个都没做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父皇教训得是。”太子额头和身上都冒了不少冷汗,眼泪也漫在眼眶里!
这是自己当上太子以来,皇帝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斥责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指出他有何不足之处!过去的责骂都是因为政事上一些小错处,太子被骂得很是委屈,却不敢出声辩说。东宫那些女人的争锋、太子妃的蠢昧,太子心里都清楚,只是懒得管那群女人!可没想到会令皇帝因此而觉得自己未做到修身、齐家……
“行啦,你也下去吧,朕有些累了。”皇帝疲惫的挥挥手,命太子下去。
太子躬身退出了御书房,身上的汗液被外面的寒风一激,浑身冷得一颤!
御书房内,皇帝揉着额头叹息地道:“朕真的老了啊。”
一直服侍在侧的内侍总管吴奎躬身轻声地道:“皇上正值壮年,哪里会老呢?一定是最近国事过于繁忙,您累着了。不如让太医来为您请个平安脉,再开些汤药补补吧?”
皇帝摇摇头,“不必了,再补的汤药也是药,朕甚是厌烦喝那些东西。”
吴奎不敢再多劝,只得又道:“那奴婢先扶您进内殿歇息一会儿,待皇上舒服些了再批阅这些奏折也不迟。”
皇帝点点头,由吴奎扶着进了内殿。
太子一路疾行回到东宫,直奔太子妃所居的殿房而去!
正在喝药的太子妃听闻太子回来了,赶紧将喝了一半的汤药放下起身出去相迎。
在门口刚福身准备问安,太子大袖一挥就进了屋子!
太子妃一愣,看向了一直跟随在太子身旁的东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