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铺完床后,段玉苒就让她准备笔墨纸,要给母亲姚氏写信。
待东西都准备好,段玉苒就开始时想、时停、时落笔的写起信来。她并不急于一下子写完寄出去,她想细致的写一些心理上的矛盾、遇到的事情和现在的生活,让远在平城的父母就像看到她在他们的眼前生活一样。
顾衡从书房回来时就看到段玉苒在埋头写信,认真的样子像在作文章!
“在写什么?”顾衡挨到榻边坐下,倒是规矩的没有往纸张上瞄,但段玉苒还是似有若无的用衣袖挡了挡。
顾衡挑了挑眉,很显然妻子写的东西是自己不能看的!本来他是没想看,但段玉苒那小小的动作却勾起了他的好奇。
故意伸长脖子要看纸上写了什么,顾衡一只手搂着段玉苒的腰、俊脸就不住往娇妻的脸旁凑!
“本王不能看?想不到王妃与本王夫妻之间还要有秘密?”顾衡的脸贴在段玉苒的嫩脸上揩油,眼睛里带着笑,根本没看那写着字的纸。
段玉苒脸皮虽然不薄,却也抵挡不住硕王这超极厚的脸皮!耳朵、脸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小声地道:“丫头还在,你这……”
“云珠她们早出去了。”顾衡笑呵呵地在段玉苒脸上啾了一口,然后松开她。
段玉苒索性也不遮挡着信了,也怕衣袖沾到未开的墨汁,弄花了写好的信。
拂开衣袖,段玉苒扭过身子对顾衡道:“我在给父亲和母亲写信。”
原来是给岳父和岳母写信啊,至于这么遮遮掩掩的吗?莫非在信中说了自己的坏话?顾衡一阵紧张!
三老爷和三太太那可是正式的岳父、岳母!之前段玉苒在任家受了委屈,三老爷和大舅子段玉杭闹到任家抬着嫁妆、带着人就走!自己虽然是王爷,但依岳父一家对段玉苒的疼爱,说把人接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啊!
顾衡坐正身子,表情严肃地望着段玉苒,正经地道:“哦?王妃写了些什么?别忘了替本王给岳父和岳母带个好。”
段玉苒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向母亲咨询夫妻相处之道、婚姻经营之术,以及自己的一些烦恼与纠结。看顾衡那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她觉得好笑,就点头应下替他代好。
顾衡还是有些不放心,靠近段玉苒低声问道:“你没有写我们吵架、闹别扭的事吧?花什么坊的事,本王不是已经与太子商议过,允你继续开下去了吗?这件事就不要写了。”
看着堂堂王爷摆出一副怕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怂样,段玉苒就笑不可抑的倒进顾衡的怀里。
顾衡搂着笑颜如花的段玉苒,脸上和心里都是满足得不得了!
当年,他刚从皇宫里挣脱出来、开始四处游历的时候,曾遇到一位住着豪宅、贪爱美味、写得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文章的不羁怪人。据这个怪人自述,他身上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往上考过两次无果后,便干脆弃文从商了!他也想不到自己有经商的天分,赚了很多钱,但他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是的,这个怪人身边连日常服侍的仆人都是男人或嬷嬷,连个漂亮的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家中没有女主、没有妾室!
顾衡曾问这个怪人,这样的有钱有才,为何没有娶妻纳妾?甚至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那怪人哈哈笑地答他:红颜枯骨,不是我想要的,何必乱我心、滥竽充数!从那时起,他心中似乎也这样认为了,不是自己想要的,就不要随便找个女人滥竽充数……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想要一生相守的女人,这种甜蜜快乐的滋味果然是不一样!真该要谢谢那个怪人的警醒之句才是!
“玉苒可去过北漠?”顾衡抱着段玉苒,两个人手指绞在一起拨弄来拨弄去时,他低声问道。
段玉苒摇头叹息,“女子出门哪里有那么容易。我也只是在幼时随父母去了平城居住,才有幸在平、安两洲走动过,再有就是长大后回京时,父亲带着我们在路上游览了几次风景,便也没去过别的地方了。”
顾衡揉着段玉苒纤细洁白的手指,微笑地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开年后将有两件大事要做吗?”
“嗯,南方兴水利、北方购良驹。”段玉苒答道。
顾衡对段玉苒的回答很满意,妻子不但记性好,还很会总结!
“那兴水利和购良驹两件事如果让你选,你愿意去做哪件?”顾衡问。
段玉苒皱眉,这两件都是国之大事,自己有什么选择权?但转念一想,莫非……
猛的坐起来,段玉苒惊喜的望着顾衡,“王爷,难道说皇上准备派你去北方买马?”
顾衡笑着看一脸兴奋的段玉苒,点点头,“二者选一,父皇准备派我去做其中一件。”
“当然是去北方购良驹啊!顺便给自己也买几匹!”段玉苒压低声音朝顾衡眨眼道,“就放在山庄里养。”
顾衡被段玉苒故作市侩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外面服侍的云珠和彩虹对望一眼,嘴角也含着笑。虽然她们听不真切主子在屋里说些什么,但主子们感情好,她们也开心。
夜深人静,齐远侯府。
距离正院西侧不远的小院里还未熄灯火,窗上偶尔闪过女子的身影。
三更鼓刚落音,屋里的灯火就熄了。
约过了半刻的时辰,正屋的门被轻轻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披着水粉披风、兜帽扣得严实的人来,看走路方式与移动速度应该是个女人。
那女人走到西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