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苒也是纳闷的想了一会儿,也猜不出是谁!既猜不出来,就先分桔子吃好了!
结果在分桔子的时候才发现篮子最底下压着一封信,打开一看是顾泰年写的邀约之信:夜黑月高时,东墙柳树下见!
段玉苒脑海里瞬间浮起《西厢记》!因为她搬到新家后所住的正是西厢!
这个东盛郡王世子还真能搞怪!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的见面说,非要偷偷摸摸的约在晚上见面!
到了晚上,坐在窗边练字的段玉苒听得窗户上被石子类的硬物砸了两下,心想应该是顾泰年到了!命云珠和碧珠跟随,她披了件滚白毛的披风出了屋子,朝东厢房旁边的墙走去。
墙头上黑乎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哎!哎!姐姐,我在这儿!”突然,墙头上冒出一个人脑袋和一条手臂来,吓了段玉苒主仆三人一跳!
段玉苒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墙外柳枝伸进来的光秃枝桠下,让碧珠举高灯笼、仰头看着墙外的顾泰年。
顾泰年低头对下面咕哝了两句什么,人就又往上长高了几分,他借臂力一撑跨坐到了墙头上!
段玉苒的脸皮抽了抽,心中暗想明天就请工匠在墙头儿抹上碎瓷片子,防止宵小翻墙!
“世子这么晚了来我家有何事?”段玉苒清冽的声音在寒夜里格外清晰,她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顾泰年吸了吸鼻子,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近十一月底的京城,真是冷得厉害!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我被我父王、母妃关……关起来了。”顾泰年嘴巴冻得有些发木,说话不太利索,“所以发生那些事,我都……不能去找姐姐。”
顾泰年打着滚的不肯退婚、不愿和卢安伯府的五小姐订亲,却被盛怒的东盛郡王给关了起来!还命人看守着,不准放他出去!
被关期间,顾泰年从送饭的小厮嘴里得知了母亲在庚帖上作假的事,真是又急又气!他砸东西、又是闹绝食,还装病,却都未能成功的被放出来!
这次东盛郡王妃也下了狠心,无论顾泰年怎么折腾也不理会!东西砸坏了,命人收拾干净再摆新的!不吃东西,就让厨房做顾泰年最爱吃的东西诱惑他!生病了,就请京中名医入府看诊……
前几日,东盛郡王府给卢安伯府下了聘礼,双方写了婚帖、定下婚期,宫里的卢贵妃还特意赏了一对玉如意给卢安伯府的五小姐、赏了一对玉玦给顾泰年!这就算是召告天下,两府联姻了!
这一切都完毕后,顾泰年也得了自由!同时,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段玉苒自然也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其实她一直也在等这一天的到来,才好进行下一步!硕王可是吩咐了“闹大”!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连伯府的内院都没传出去,怎么能算“大”呢?
“我倒忘了恭喜世子,听说你与卢安伯府的五小姐订了亲。”段玉苒凉凉地道,“这回庚帖和婚帖没再出问题吧?”
顾泰年的脸上一热,原本冻红的脸上更加红彤彤了,“对不起啊,姐姐。那件事我也不知情,我娘她……唉!反正我是不想娶那劳什子卢安伯的曾孙女!”
段玉苒心头一动,看着墙头上气得鼓鼓的少年,挑眉道:“世子不愿娶卢安伯府的五小姐?可亲事已定,怎么办?还有,因郡王妃作的手脚,现在我与你的哥哥顾泰安又被扯成了一对儿!与之前计划好的可完全不一样了!”
顾泰年被段玉苒这么责问,小眼睛斜啊斜、不敢直视段玉苒,只低着头腼腆地道:“事到如今,如果姐姐不嫌弃,那我们私奔吧。”
奔者为妾,父母国人皆贱之!无媒苟合的下场就是人人唾之!
东盛郡王世子顾泰年竟提出这样的“建议”,段玉苒当场就想找根竹杆把这小子从墙头戳下去!
但细一想,这小子不是一向如此缺心眼儿吗?不然也不会混到求她帮忙从兵营捞人了!要说傻人也有傻福,顾泰年如果不是求到段玉苒头上,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河泡子里冬泳呢!
段玉苒压下恼意,抬手半掩住自己的脸作泣状,“你父母在婚事上作假羞辱我和我的家人也就罢了!如今你也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话来戏辱我!怪我当初瞎了眼,认为你只是被奸人所骗做了错事,加之我兄长与你又是朋友,才向硕王请求放你一马!现下,硕王奉皇命离京、远在千里之外,你便也没了畏惧,开始对我不尊重了吗?”
坐在墙头上冻得像条狗似的世子爷听段玉苒一番断肠哭诉,急得他竟冒了一头的汗,连连摆手辩解!
“姐……姐姐怎么说这种话?我……我的心日月可鉴!我是真心感激姐姐的救命之恩,也是真心想娶姐姐当正妻!”顾泰年一只手指着天、一只手抚着胸口急切地表白道,“我父王、母妃所作所为那是他们黑心肠,我是不认的!不然也不会大冷天的、大半夜跑来找姐姐,求姐姐跟我私奔去!”
“啐!世子爷这话说得真难听!我家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没名没份的跟着您跑了,岂不是要受天下人唾骂?”碧珠叉着腰仰头不客气地对顾泰年道,“您这哪里是真心感激我们小姐,您是真心要害死我们小姐吧!”
顾泰年毕竟年轻,对男婚女嫁这些礼教上的常识掌握得不多,还意识不到“私奔”对女子而言是毁灭性的污点!更有甚者,与人私奔的女子被族人逮到后活葬、沉塘,再假报暴毙以保一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