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抚过玉面上的衡字,段玉苒脸颊微红的抿唇微笑,从针线筐里摸出丝线来在玉符下比对着,想编着穗子挂上。
初七,硕王与齐远侯带着侍卫离京赶往卓州,吴娘子入伯府求见段玉苒。
吴娘子被请进段玉苒的东院正房明间里,施礼落座后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
段玉苒会意,命云珠和碧珠到外面候着。
“吴娘子有什么话只管说吧。”段玉苒道。
吴娘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自从上次小姐到宝珑斋与王爷相谈过后,王爷就派人去东盛郡王府内查探,谁成想竟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段玉苒脸上的笑容一凝,锁眉问道:“了不得的事?什么意思?”
吴娘子清咳了一声道:“王爷派去的人查探回来禀报说,东盛郡王妃送来的与小姐和八字的庚帖根本不是世子的八字!而是郡王府庶长子顾泰安的庚帖!而贵府拿去给郡王府的庚帖也不是小姐您的八字,是……是贵府四房一位叫玉芳的小姐的生辰八字!”
“怎么可能?”段玉苒惊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不相信地道,“庚帖上写着本人的名字与长辈的名讳,和八字时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这个要作假,难度实在有些高啊!
这庚帖可是个郑重之物,里面所书的内容是万万错不得的!所以,段玉苒一听吴娘子说两府在庚帖上都作了假,真的很难相信!
三太太根本不可能作这样的事啊!
但段玉苒很快想到双方互换庚帖那天,太夫人非让在她的明熙堂接待媒婆,被换去的庚帖还是段玉芳的……这么一联想,也就知道是谁在里面动了手脚!
吴娘子似是猜到段玉苒不会轻易相信,便从袖中抽出一个封子来。
“这是派去东盛郡王府的人灌醉服侍郡王妃的一个婆子后听说郡王妃使了李代桃僵计,随后又从匣子里偷来的、贵府交给媒婆的庚帖。小姐打开后一阅,便知真假了。”吴娘子将那封子递上前。
段玉苒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匆匆阅过后发现八字果然不对!但庚帖上的名字却依旧是自己!而且这个庚帖应是不规范的,因为上面仅有姓名和生辰八字,并没有祖宗三代的名讳!
“这……这应该不是我们递上去的庚帖。”段玉苒觉得三太太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竟忘了命人写上祖宗三代的名讳!“这名字却还是我,只是生辰八字……”
“小姐摸摸苒字那一处,可感觉出有什么不同?”吴娘子提醒道。
段玉苒闻言用手指细摸“苒”字,竟发现那一处略突出一些,若不用手指细摸、单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
吴娘子用手指沾了茶水在那字边轻压了几下,然后用指甲细细的挑勾,慢慢揭下一张薄薄的红纸来!红纸下面赫然是个“芳”字!
“想必贵府收到的所谓世子的庚帖也是如此手法作了假。”吴娘子道,“一般人也鲜少会质疑生辰八字,都料想事关婚姻大事,定不会写错了,所以忽略了也是有的。”
段玉苒盯着造假的庚帖看了半晌后,抬眼问吴娘子,“对此事,硕王怎么说?”
遇到这样的情况,段玉苒也有些茫然了,非常想知道顾衡的意见。
“庚帖既已做了假,那订婚的就不是小姐和世子,而是郡王府的安少爷与贵府的芳小姐了!王爷临行前吩咐奴家转告小姐静观其变就好,他自有安排。”吴娘子笑道。
段玉苒真是哭笑不得,之前自己吓得要死,现在直想拍大腿狂笑啊!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太夫人!那个老妖婆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竟无形中化解了她的危机!
“王爷派人给小姐送来的那枚玉符,请小姐好好保管。若是有什么事了,一定想办法派可信之人送去宝珑斋即可。”临走前,吴娘子又将顾衡那枚玉符的事叮嘱了一番段玉苒,“无论事情大小,只要小姐吩咐,奴等必会办到!”
段玉苒感激地向吴娘子道谢,心中却不敢深究她话中的隐意。硕王对自己这样看重,也许是自己那天逼他报恩时说的话太重了吧。
吴娘子带走了偷来的那张庚帖,据说还要放回东盛郡王府保管的匣子里去。
送走吴娘子,段玉苒就想到自家那张伪造的顾泰年的庚帖,一时兴起去了三太太的正房。
如今一儿一女均已成年,妻子又有了身孕,三老爷做事的劲头儿愈发足起来!声称要为儿女和未出世的孩儿多攒一些身家!三太太和段玉苒听了,自然是开心的。
三太太的肚子已经隆起明显,胎相也安稳了,连孕吐反应也不是特别严重。
段玉苒过来时,三太太正在午睡,袁妈妈迎了出来。
段玉苒只说想看看东盛郡王府送过来的庚帖,袁妈妈不疑有他,便进屋从三太太的柜子里捧出一个匣子打开,取出了顾泰年的庚帖。
从封子里取出庚帖,段玉苒先用手在“年”字上仔细摸了几遍,果然也是微微有些突起,因为被压得结实,如果不用力捏边缘还真感觉不出来!
东盛郡王府的庶长子比世子顾泰年年长一岁多,段玉苒并不会推算古代生辰八字的年份,所以她看八字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确定了这张庚帖也的确是作过假的之后,段玉苒稍稍心安下来,重又交给袁妈妈收回。
袁妈妈只当是自家小姐想看看未来姑爷的生辰八字,便笑道:“奴婢拿去青云观请无虚道长合过了,小姐与世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