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好太太!您真是吃一百颗豆儿不嫌腥!”袁妈妈赶紧阻止三太太大发善心,“唐氏的事还是听四小姐的吧!四小姐说得对,再一、再二,您难保她安逸了就再三的生出贪念来!必须把她扼杀在……扼杀在什么篮子里!”
段玉苒的原话,袁妈妈学不会,反正意思对就是了!
晚上三老爷回来,偷偷跟三太太说:“都安排完了,明天直接将人送去就行。先不让老太太知道,等她知道后,人也落发出家了,回不来了!”
三太太见丈夫已经安排妥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不妥,便也只能接受了丈夫与女儿对唐氏未来的安排!
齐远侯的归来就像一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连太夫人的心思也暂时转向了齐远侯那边,自然忽略了三房!
段玉苒离开忠勇伯府的第三天上午,伯府角门处停了一辆简单的青布马车,两名婆子和一名年轻女子上去后驶离。
与此同时,齐远侯魏辰阳也在路上!去天慈庵的路上!
天慈庵距离京城只有十二三里路的距离,是第三代忠勇伯的正室夫人捐建。当时建这座庵寺时,是依照明慈庵的格局所建,建成后便也起了个与明慈庵相近的名字——天慈庵,并与明慈庵一样是二僧寺,只在初一、十五开山门接受信众供奉香火。
因为是忠勇伯府出钱建的庵寺、又年年定时添香油钱,所以这天慈庵倒像是忠勇伯府半个家庙了。数十年间,也有几位太太和姨娘进来清修。
段玉苒自愿到天慈庵来清修,一是为了让太夫人不再折腾、二是麻痹太夫人,好让父亲能顺利将唐氏送走!
说到留下唐氏给三老爷当妾,反对最激烈的人就是三老爷!可怜他一个爱妻痴汉,到了这个年纪晚节不保!
最后还是三太太和段玉苒一起劝解和说服,三老爷才含恨、忍辱负重地点头答应。
段玉苒的计划很简单!先平息太夫人的怒气,再将唐氏的身契拿到手,最后把人送去铁杵寺落发出家为尼!
说到这个铁杵寺,在京城高门中还是挺闻名的!光听名字就硬梆梆、冷冰冰的!而且这座寺庙根本不开山门接待信众!
铁杵寺里有一些尼姑长得五大三粗、性情也是凶恶!另一些“尼姑”则多是弱风蒲柳般的身子、面容凄哀!且不说前者是什么来头、是不是真修行,但后者都是各高门内宅里送出来的“罪妇”!
既称之为“罪妇”,进了寺便没有什么你是哪家太太、她是哪家姨娘这一说!全都剃光了头、换上粗布僧服,除了每天定时抄经、诵经外,就是不停的劳作!挑水、烧饭、种菜、拾柴……主家不发话,这些“罪妇”是根本不可能从寺里出去!
为了给三太太腹中的孩子积德,三房的人都决定不对唐氏下毒手!但这样的祸害留在身边也不可能!段玉苒就想到了铁杵寺!
当然,这件事还需要大太太暗中相助,这其中的种种不说也罢!
“小姐,奴婢方才见静思居士去菜园了。”在外面晾完衣服的云珠进屋对正在画琉璃首饰图样的段玉苒道。
静思居士是吴老姨娘的法名,老太太六十多岁了,身体却依旧健朗!在天慈庵后面的空地上开了两块菜园子。
放下手中的炭棒,段玉苒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身体,觉得自己也该出去伸展一下!
“云珠,咱们也去菜园看看!”段玉苒笑着对婢女道,“顺便向静思居士讨些青菜!”
云珠进屋帮段玉苒换了一身衣裳,又帮她挽了一个不碍事的发髻,主仆二人才出了屋子奔后院的菜地而去。
虽然住在庵寺中茹素,但静思居士并没有过于清瘦,是个身材稍显丰腴的老妇人。气色也比整天靠在榻上时而小病、时而大病的太夫人要好!
“四小姐来了。”静思居士的圆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
“居士,我与云珠来帮您摘菜,到时候您送我们几颗青菜可好?”段玉苒朝静思居士调皮的笑道。
“自然是好。”静思居士笑着应道,“只是小姐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在菜园中摘菜,绫罗绸缎可经不起这竹架子刮碰、泥土蹂躏啊。”
段玉苒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和绣鞋,再看看静思居士身上浅蓝灰色的僧袍与僧鞋,顿感尴尬!
赶紧从菜园羞臊的退回来,段玉苒让云珠去向寺中师傅讨两件僧袍和两双僧鞋来穿!
虽说到天慈庵静修只是借口,但她穿成刚才那副自以为朴素的模样也实在是不妥!
云珠拿来衣服和鞋子,她们主仆重新换好衣服后又去了菜园。
正固定竹架子的静思居士看到她们的打扮,微笑地点了点头。
“四小姐喜欢什么,只管自己采摘就是。”
虽然在寺中修行多年,但静思居士对段玉苒还坚持使用尊称。
段玉苒谢过静思居士后,并没有马上去摘菜,而是进了菜园子帮忙绑菜架子。
“这等粗糙扎手的活儿,四小姐还是不做的好。”静思居士赶紧出声阻拦,“小姐不曾做过,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不打紧,我们一家在平城居住时,我和娘也在府里开了一小块菜地出来,也搭过这种架子。”段玉苒对静思居士笑道。
初到平城时,三房一家四口的确吃了不少苦,开辟菜园子出来也是为了解决生计问题!
静思居士怔了怔,见段玉苒扎架子的手法并不生疏笨拙,这才相信她是真的会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