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壮匆忙的样子,刚才还在做梦的段玉苒心一沉。
“当家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宝卉站起身有些责备地道,“你不是乘着马车过去的吗?”
“不打紧。”段玉苒声音微涩地问道,“王壮,你可见到吴娘子了?”
王壮顾不上擦汗,拱手答道:“回四小姐的话,小的见到吴娘子了!因去宝珑斋的路上遇到硕王爷拉着万寿节寿礼回京的队伍,街上百姓都需回避,才耽搁了一阵子!待硕王府的队伍走过后,小的才赶去宝珑斋,正巧吴娘子也刚从外头回来。她让小的带话给四小姐,说京外的贵人已接进京,感谢小姐您在中间搭桥牵线,日后必要重谢的。”
在听到前半句时,段玉苒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一颗心也踏实地落回了原位!
“云珠,咱们回府吧!”段玉苒没了忧心事,整个人精神气爽了许多,喊上婢女就要回忠勇伯府。
王壮和宝卉将她们主仆送到了铺子门口,段玉苒又叮嘱了这对夫妻几句后准备登车,却无意中瞥到隔了两家铺面的铺子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雪白的身影似乎有感应般也转头看过来,在看到段玉苒时微微一怔。
段玉苒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仿佛没认出对方的样子,抬手挑车帘就准备上车!
“苒表妹?”郑文麒扬声唤道。
段玉苒已经钻进了车厢,听到郑文麒的呼唤声也纹丝不动。
但车下的云珠却也看到了表少爷,欣喜地道:“小姐,是郑家表少爷!”
啧!多事!车上的段玉苒翻了个白眼儿!
郑文麒走到马车旁,受了王壮夫妻和云珠的礼之后抬头望着车窗处的竹帘,用他那清越柔和的声音道:“苒表妹为何见了我却作不相识状的要匆匆离去?”
对于郑文麒的直白,车下站着的三名忠仆都诧异地看向车厢,他们还以为段玉苒没看到表少爷呢!
良久,车内才传出段玉苒略带歉意地声音,“表哥误会了,我的眼神本就不是太好,所以并未看到表哥。待表哥出声相唤时,我已上了车。”
郑文麒俊美的脸上浮起笑容,对段玉苒的道歉并未质疑。
“赛龙舟那天,没有保护好表妹,实在惭愧。”郑文麒道,“事后听说表妹得承恩公府的三公子和寿兰县主相助,没有受伤,我才安心。”
车里的段玉苒垂眸看着自己膝头上摊开的帕子,指甲轻轻的刮着上面突出的绣线,淡笑地道:“劳表哥惦念,玉苒感激不尽。我也听说表哥在那日受了伤,本欲与母亲一同去应国公府登门道谢和看望表哥,无奈我也因受惊小病了几日。”
云珠的脸上闪过怪异的表情,她怎么不记得自家主子受惊小病的事?
“苒表妹有这个心便足矣。”郑文麒温和地道,“我便不耽误表妹了。”
说完,他向后退了两步离马车远了一些。
云珠朝郑文麒福了福身,然后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车夫收好凳子,吆喝着马儿启行。
目送段玉苒的马车驶远,郑文麒才转身仰头看了看琉光阁的牌匾,然后迈步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九月初四万寿节当天,大荣普天同庆!
忠勇伯府的主子和仆人们天没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这次,不但忠勇伯夫妇与世子夫妇要进宫为皇帝贺寿,连太夫人也是要去的!
老姚氏虽然是继室,但也是封了诰命的夫人,是位四品恭人。
虽然只太夫人和大房的人进宫,但其他三房也不能睡懒觉!收拾妥当后到门口相送。
太夫人在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太太身旁的魏氏姐妹,她那张老脸阴沉沉地挂着明显的不悦之色。
“请老太太登车,免得错过了入宫的时辰。”大房派来打理今日车驾与仆役的嬷嬷面无表情地催促太夫人快上车!
太夫人哼了一声,由自己贴身服侍的嬷嬷扶上了马车。
昨晚,太夫人又开始折腾!她原是想带着四房的一个孙女进宫的,却被大太太断然拒绝!
四太太和九小姐段玉菲还在禁足中,八小姐段玉芳的禁足已经到日子解了禁,六小姐从始至终没有受罚……但四房的小姐无论嫡庶,哪个是省油的灯?在人家东盛郡王妃府上参加宴会就不管不顾的姐妹开撕!要是到了皇宫内苑去再出什么事,那就真是作死了!
与其让四房的小姐们丢人丢到宫里去,大太太宁可现在就打折她们的腿!
太夫人被折了面子,不能带自己的孙女进宫露脸,心中自然不高兴!又看到大太太准备将齐远侯府寄养在伯府的两个小丫头带进宫去,心里便不平衡起来!心中也越发怨恨忠勇伯和大太太!若这爵位当初是自己的儿子继承,自己哪会受这样的气!
太夫人上了车后,大太太与魏氏姐妹同乘一辆马车、温氏与黄氏同乘一辆马车,二人均未带孩子同行。
前面已翻身上马的忠勇伯和大房两位公子见女眷们全部登车后便一挥手浩荡的向皇宫行去!
“老太太……呜呜……”
门口相送的人群中,传来少女低低的呜咽声。
起得太早,站在送行队伍里就开始昏昏欲睡的段玉苒听到哭声皱眉朝身后看去。
只见已经解除禁足的段玉芳穿着水粉的衣裙,正用同色的帕子压着脸上的泪珠儿。
“八妹妹哭什么?知道的是你不能陪老太太进宫而难过得落泪,不知道的还当你哭丧呢!”六小姐段玉芸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