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开口,声音竟有些微微颤抖。
她重复着先前苍白的自我介绍,企图得到对方的一点回复,“你好,我是糖心孤儿院的陆相思,来这里是做关于那块地皮的最后交涉。钱,我已经带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说了两句话,抓住包带的手掌析出了一丝冷汗,想起答应苏珊的那句:不会让孤儿院有事!陆相思决定,无论如何这件事在今天有了一个结果!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温柔的如同放在书架上的香槟玫瑰,散发着点点温馨,像是穿越了千年,令站于窗前的男人右手忽地一动。
他,转了身。
慕以辰曾远远看着陆相思,那张脸一如两年前那样明媚,那时候的他在陆相思跨越栅栏时毅然决然隐藏了自己,看着她的笑,他想起了她的泪,那晚上,她的泪已然烫化了他的心。
所以,当空气中传来她的声音时,他完全听不见电话那边的声音,平静的心开始起伏,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回了头。
眼前,是比两年前更加清晰的影像,今天的她很美,两年后的她多了一些女人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已经27岁了。
可她的脸看起来还如同18岁那般,青春,娇嫩。
阳光照在玻璃上,光线让陆相思更加看清了映入眼帘的那张在她心头萦绕了两年的男人的脸!深邃的五官被阳光雕刻得更加立体,他的眼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变得如同岩浆般炙热。他凝着她,仿佛看不够似得,同时又像是解了禁一般,贪婪得看着她,一瞬不瞬。
就在男人看过来的那一刹那,陆相思的呼吸猛得一滞,脸色忽地就煞白起来。
看着他那刀刻般的脸,两年前的那晚上所有的痛楚接踵而来,所有的泪水所有的羞耻让她心口疼痛到说不出话来。
两年前,她是恨他的。
可是,现在,看见他,却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些快乐与泪水交织的回忆如同被困在心底的兽,一旦冲破牢笼便再也收不回去。
“是你。”居然是你。
陆相思的嗓子仿佛被促使砂砾堵住般,有千万般的话语最终只疼痛得挤出最简单的两个字。
站在她眼前,是她放在心底的男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尽管她心中曾有着深深的埋怨,此刻,她却深切的感到,自己竟是这样想念。
猛然,陆相思心中一堵,却又开始鄙夷自己的可耻。
这个男人是她的姐夫,纵使她有再多的思念也只能放在心里,而且,对他,她有什么资格说爱呢?
陆相思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灰色,多了一层落寞,眼前是恍惚的景色。
一阵风,吹来她熟悉的木质香,慕以辰大步向陆相思走来,那样迫不及待,眼神中露着渴望与狂喜,像是跨越了沧海桑田的重逢,令他真实的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两年的思念足够让他腐蚀心脏,他知道一旦染上了爱情的毒,他便会奋不顾身,不爱时,他目空一切,甚至可以欣然接受他与陆相宜这般毫无实质的婚姻,但他爱上了,便不能再将就。
答应陆相宜的三年,他只用了两年完成,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对她的想念早已足够水滴石穿。
但他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张飞往法国的机票终究是没有兑现,她失踪了,带着他的心足足逃逸了两年。
现在,他找到了自己的心,那样的狂喜,那样的舍不得松手!
慕以辰忍不住收紧手臂,清冽的木质香就这样侵略着陆相思的感官。
“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男人笃定而又切齿的话在陆相思耳畔响起。
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陆相思的心脏,就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情绪,崩溃了。
她的眼,含着满满的泪水,如水晶般滴落在男人的领口,可是再次被男人收紧手臂时,疼痛就像是一杯冰水,浇熄了所有久别重逢后的欢愉与泪水。
陆相思猛地一把推开慕以辰,在男人的怔楞下,退后了一步。
下一刻,她便像两年前那样想要逃离。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只要逃走了,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未发生。
可是她忘了,那夜沉睡的雄狮今日是苏醒的,就在她脸色苍白地迈出第一步后,冷冽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如果你不希望孤儿院被夷为平地的话,大可以出去试试。”
陆相思背后一僵,身后的阳光却在身上留下一道蜿蜒而下的冷汗,如千足蜈蚣,爬行着,每一步都让她担惊受怕。
她忘了,来f.c的初衷,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看见慕以辰的那刻抛诸脑后。
她转身,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这是慕以辰最熟悉的一幕,每每他惹恼了陆相思,她便会像一只小刺猬似得竖起坚硬的刺,变得咬牙切齿。
他勾唇,大方承认,“是。”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那里住的都是一些被家人抛弃的小孩,你忍心去摧毁他们唯一的家?”
忍心,要有心才能忍得下来,慕以辰如是想。
陆相思也曾经问他到底有没有心,但他是这样回答的,“没有。”
因为他的心都给了她。
“我所有的良心和忍心都在你身上。”慕以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
他伸手,重新把这只竖着刺的小刺猬纳入怀中,喉底是低低的笑,他不怕被刺猬的刺扎手,如果这样能让她不再离开,那么就继续痛下去就好了。
或许,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