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下,重重深宫中,在一间最不起眼的宫女房里,林水风好不容易从室内找出少量的一些灯油,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
百里晟轩面色惨白,幽幽的盯着被捆成一团,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奶娘。
“朕以为……你会悔改。”他看着她轻轻的说,他以为自己会如同上次一样是愤怒欲狂的,可是这次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他看向静坐在他身旁的林水风,眼中划过一丝求助。
“留不得了。”林水风递给小皇帝一路上就装甜汤他的专用水袋子,示意他喝点压压惊,见他喝了几口后,又说:
“刚才咱们逃走的时候,我隐隐的听到那些人议论什么有鬼闹鬼的说,现在他们走了不假,但明天还会再来——如果这里被拆完了,那再也没有我们的安身之所了,所以关于这个奶娘,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你看着办吧。”百里晟轩觉得头有点昏沉,想着可能是刚才受了刺激所故,冲着林水风摆摆手,示意她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好。”她点头,看着剧烈颤抖的奶娘,又说:“你还是有些用处的,这次就全仰仗你了。”
说罢径直拎着奶娘走了出去。
百里晟轩坐了一会而,有些好奇林水风刚才最后说的话,于是悄悄的走了出去,看着她拎着奶娘出了院子,他咬了咬唇,也轻轻的跟在她的身后。
惨白的月光下,他看到了这一生永不能忘的恐怖场景。
只见林水风将手放在奶娘的头顶,奶娘刚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胖胖的身躯突然间自头部开始瘪了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她的血,只半盏茶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林水风在奶娘身上用完吸星*后,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无数的力量,很是舒服和畅快,但看了眼倒在地上双眼怒睁,一脸不甘心的可怖干尸后,虽然是自己所为,可还是冷不丁丁的打了个寒噤。
“你可别怪我,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知道珍惜,再留着你,我怕小皇帝最终会被你害死。”她叹了口气,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这么邪门狠辣的功夫,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双小小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再度拎起地上比之刚才活着时,已经分量很轻的奶娘,施展凌波微步,往黄昏时分那几个工人所拆迁的地方飞身而去。
百里晟轩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蜷缩在已经落满灰尘的榻上,将自己裹进被中,觉得浑身上下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冰冷,再想想刚才她那恐怖的杀人手法,心里更是莫名的难受,又想着自己现在无依无靠,以往种种荣华富贵大权在握宛如同镜花水月虚幻泡影,又恨不得难过的立时死去。
那边林水风已经把奶娘的尸体扔在了拆了一半的房子跟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明天他们再回来,看见这么死法诡异宛如恶鬼吸血的尸体,一定会有闹了厉鬼的传言出去,想着人心惶惶,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愿意来拆旧王宫了。
若说放火什么的应该没可能,最刚开始看到火烧过的痕迹是当初敌军破宫而入时放的火,后来估计是怕大火殃及到与王宫相连的都城,才会将百里晟轩逼出王宫后又急急的灭了火,否则为何不趁着大火将王宫全部烧了,还费什么劲搞拆除。
事情办妥,她一脸轻松的回到刚才的宫女房,却发现小皇帝没在刚才的位置坐着,她吓了一跳,就又看到床榻上一团被子裹得紧紧的成一个小包,松了口气,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掀开被子。
“捂得这么严,闷死了怎么算……”她在碰到小皇帝滚烫的烧手的小小身躯后,后面玩笑话也说不出来了。
“百里晟轩?”她唤了他两声,他没有回应,眼睛紧闭,小小的五官痛苦的纠结成一团,嘴里在喃喃自语:
“母后……不要离开朕,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要杀了你们……”
林水风见他烧的说起了胡话,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还这么小,万一给烧出什么个好歹该怎么办?
刚才动手处置奶娘,她还故意走出院子就怕吓着他,不过的几分钟搞定的事情连大声响都没出,应该没被他发现吧?
不管这些了,赶紧带他去找大夫——这里除了房子多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再拖下去恐怕他的命都没了!
夜色中,她抱着他,施展轻功,身影迅速离开王宫,向都城跑去。
一路上她看见医馆就拍门,有些大夫开门后看见两个衣衫褴褛貌似姐弟的两人后,纷纷都关上了门,她也无法勉强他们给他医治,只好锲而不舍的继续寻找医馆。
皇天不负苦心人,最后找到一家愿意给百里晟轩看病的医馆,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给他把了把脉,皱了皱眉头,伸手掰了掰他的下巴,估计想要看看舌苔,却发现他牙关紧咬,怎么也掰不开。
“姑娘,”大夫同情的看着林水风:“令弟应是一路长途跋涉,营养没跟上身体本就虚弱,又加上染了风寒似乎又受了什么惊吓和刺激……老夫这就给他熬药,但他目前牙关紧咬,怕是不好喂……”
“爷爷,他只要喝了药就会好了吗?”她急急的问。
大夫被她这句“爷爷”喊得心头一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要是能喂进去,早上退了烧,再喝上几天的药,就没什么大碍了,要是喂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