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长凳上下去的话,估计就再也没什么力气再爬上来。
索隆索性没有跳下去,刚刚还是一群吵闹混乱的孩子瞬间的转变的让他感到惊喜。
所以他靠着意志力提高嗓音,讲了两个故事。这个过程里,不仅索隆对这些人有了新的认知,而所有人对他也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其中感触最深的是西塞莉,她的手里还捏着那把用破布缠起来的小刀,通过六天来对索隆的了解,似乎已经解决了困扰她对于长久以后的问题,那就是她会永远跟着索隆,哪怕是作为他的女仆。对于这一点,渔民的女儿西塞莉已经思考了很久。
两个故事的大意分别是:
“在丹德王国的边界有一座叫赤足的村庄,有一天遭到了一伙盗贼的劫掠,活下一群有男有女的幸存者,在盗匪离开之后,这些村民挤在被烧得只剩空壳子的村庄里面,他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东翻西拣。有两个男人为了争夺一口食物打得头破血流,也有两个女人为了一只清水,动手互相打起耳光,他们都想把对方赶走,好独自占有这份战利品。在那样的环境里,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或者一群争抢腐尸的秃鹫。能想象吗?他们几乎失去了一切,而且亲朋好友都死在盗贼的手下,但每个人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乎,只知为了剩下的丁点物资争吵打闹,他们朝彼此愤怒的喊叫,互相仇视。当所有的人都变成流民,没有多久,这座村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结局并不意外,我认为他们失去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不但不能再算是人,甚至根本不算是活着。”
“在丹德王国的边界还有另一座叫白掌的村庄,他们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但是村民们团结起来清理善后照顾彼此,把幸存未倒塌的房舍打理得可以住人,然后互相帮助挽救重要的财物,分享物资、共体时艰,直到房舍得以重建、生活可以重新开始。当下一次盗贼来光顾这座村庄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这座村庄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城镇,丹德王国开始重视这里,已经指派了治安官和一支哨卫队。”
虽然两个村庄的名字‘赤足和白掌’是胡诌的,但索隆在两个故事里塑造了许多有反差的人物,例如两个性格不同的村长,两个不同的女人,两个不同的男人,两群不同的村民。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进去。
随着索隆绘声绘色的讲述,许多人忘了饥饿,他们仿佛看见、或听见两座村庄的情景。并设身处地的假设如果自己是那里的村民会怎么做。
六天的相处,以及索隆一直在做的,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毫无意义。
在所有半大的孩子眼里,索隆是一个奇特的家伙,带给他们鹤立鸡群一般的感受。包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无数个平凡的人组成了这个世界,只是对于这个冷血的世界而言,许多人甚至连动物都算不上,因为他们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东西,什么都没有。他们就像是一堆个别分开的小东西,像一条条杂鱼,或者一堆堆石头,感知世界的方式也毫无概念。但是如果他们可以凝聚到一起,就可以在海洋中形成鱼群风暴,席卷一切。在平原上立起一座巨石要塞,威吓任何胆敢藐视它的生物。”
索隆顿了顿,让他的眼光尽量与每一个人接触,“现在,我们就是那一条条杂鱼,一块块石头,但是只要我们有了相同的印记,我们就组成了要塞,组成了风暴!而我们最需要的就是白掌精神!”
他的话让几乎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仿佛目睹了平淡无奇的岩石从地上升起,最后形成了巨型的城堡要塞。所以,当索隆从舱室的杂物中找到一桶白色的植物染料,几乎每个人都跟着他,在自己的衣服上弄出了一个白色的掌印。
或许这群孩子的出身很低,他们一身肮脏破烂,但索隆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当他要求每个人为白掌精神,为这个正在遭受灾难的集体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一件东西时,每个人都交出了先前的那块白银。
由一块白银为媒介,成为加入白掌的证明。
很多年以后,对人类乃至整个世界都影响深远的白掌军团,在这一刻有了它的雏形。
“白掌的成员,我要求你们,永远不要让没有心的‘鬼魂’占了我们的身体,即使有一天死去,在我们的残骸里依然散发着骄傲和正义,让每一个经过我们残骸的人向我们致敬,让他们把我们的故事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包括贝林格在内,饥饿和脱水使每个人满是倦容的脸变得苍白,虽然每个人都饥肠咕噜,嘴巴发干,但他们用整齐的眼光一致看向索隆,边喘气边升层次的去理解自己感受到的东西。
那种介于振奋和骄傲之间的情绪在心头那里徘徊不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抹在这阴暗的一天上。
叫泽布伦的高壮孩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忍住没有去打岔,但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那个问题,“您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吗?”
当每个成员感觉自己属于白掌,并且接受索隆定义的价值与象征。一种归属的情绪、及团体间关系的情绪开始滋生,这个时候就需求索隆的承诺,才会令每个人都对他产生信赖。
至此,索隆想起黑山的那句话,“卑贱的活着,至少还会活着。可一旦你插手了,将来就必需要为他的死负责。因为你不是普通人,你姓丹德。”
索隆并不在乎丹德